夏成財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摔碎了!捂著胖成球的肚子縮在地上不敢動。
里正感覺控制不住場面了,怎麼說著說著罵上群架了,然後又動上手了?雖然錢大壯打夏成財打的自己心裡好爽,但自己可是里正,怎麼著也得維持秩序啊!
里正王木開始喊:“別打人,別打人!都停下!”
可是夏成財的友軍馬老太的尖聲蓋過了王木,男人的低音調和女人的高音調沒法比,尤其是在吵架上,蓋的嚴嚴實實。
髒話狠話撲面而來,平時的馬老太罵架天下無敵,但今天的天時地利人和她全不佔,曾經被欺負的大嬸子小媳婦抱成了團,全叉腰擋住了馬老太奔向兒子的道路,口吐芬芳個個都是張儀,任馬老太聲音再高,也罵不過七八張嘴。
眾人推搡辱罵間,夏小雪姍姍來遲,對著人群撲通就是一個雙腿下跪,大聲一喊:爹!
人群又鴉雀無聲,都轉頭看向地上的小妮子,夏小雪泫然欲泣,弱如拂柳,聲如鶯燕:“求叔叔伯伯們手下留情,小雪給大家賠不是,大家有什麼火氣朝小雪發吧!如果爹爹有什麼得罪了大家的地方,小雪願代父受過!”
說完了開始抹眼淚。
人群中有小夥子喊:“散了散了。”
大家都覺得沒意思了,這一跪可不能受,好像自己十惡不赦欺負人似的。突然感覺身上冷了,還是回家吧,挺沒勁的。
王木一看,不行啊事兒還沒說完呢,人不能走啊,大喊:“別走都停下!”
可夏小雪那楚楚可憐的跪在那,沒人願意再站曬穀場了,怕平白受了那跪折壽。
王木趕緊喊夏小雪:“小姑娘快起來,別跪地上!”
可夏小雪就是不起來,繼續哭唧唧的哀求著,誰拉也不起來。
眼看著人都四散而去,夏小雪挺著脊背嘴角露出笑意,垂下的眼眸擋住了所有算計。
夏成財也被讓了出來,只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不知是錢大壯打的,還是別人趁機偷著打的。
王木心底拔涼,好不容易聚集起的村民,不受控的散了,自己雖是里正,但這臨江村的里正並不好當,臨江村沒有宗族幫協,都是散戶,他平時傳遞個政策,做什麼決定還成,可聚集起來見證分家實屬不易。
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喊來:“大伯夏成財行兇傷人,要打死弟媳砍死侄女,如今我娘重傷不起,而一個鍋裡吃飯的大伯和奶奶卻不給銀錢治傷,我們二房要分家!”
夏小月捧著一堆帶血的紗布走過來,身後跟著夏巡,夏小月看見跪地上梨花帶雨的夏小雪,眼珠一轉,偷偷的擰一把夏巡,小聲說道:“看見那跪著的夏小雪了沒?你對比著她哭,你今天哭贏了,咱就能贏!”
真心累啊,在沒有法制的村子裡,一家人鬧糾紛只能比可憐,誰可憐誰贏,這要是在現代社會,你可憐你就有理?
夏巡開始假哭,夏小月不太滿意,悄悄說:“想想咱家的銀子,全拿去給夏濤吃香喝辣了,想想咱的苦日子。”夏巡就嗚嗚的真哭起來,銀錢沒挺到秋收,爹爹命換來的銀子,全沒了......
夏小月趁著人還沒散,喊著:“請各位叔叔伯伯大娘大嬸們做個見證,不是我們不孝,是大伯容不下我們,要打殺我們一家人,奶奶也說我們是野種,既然這樣,就讓我們分家另過吧!”
夏成財一骨碌爬起來:“你放屁!”
夏小月接著喊:“大伯,既然你不喜歡我們一家,就放過我們吧!您揮起鐵鍬砍我們腦袋的時候,您的女兒小兒子都在邊上看著呢!奶奶罵我們野種的時候夏濤都學著呢!到時候上學堂娶親,聽說咱家是這麼個亂糟的人家,她們還能好嗎?”
人群裡有好心人喊:“我說夏濤那小崽子咋滿村子罵野種呢,合著是有人教啊!”
“啥?夏老二媳婦讓大伯哥砍了?小月啊,你放心,他要是不掏錢給你娘治,等他們家孩子說親上學,來人打聽的時候,我可給他們好好誇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