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集團的摩天大樓位於海城的經濟開發區，這座大樓一直都是海城的標誌性的建築。現在是八月，天氣炎熱非常，走到顧氏集團樓下的時候，舒清已經大汗淋漓。不只是熱和累，更多的，也許是對於未來的恐懼。她本可以開口找顧歆陽借錢的，可是有句話不是說‘救急不救窮’嗎？舒純有一句話她是贊同的，那就是母親的病是個無底洞，她不能次次都讓歆陽來幫她。舒清只是一個大三的學生，她沒有賺錢的門路，更沒有賺錢的能力。她唯有，她自己。宏偉建築的反光玻璃在太陽的照射下散發出冰冷的光，與這天氣的炎熱形成鮮明的對比。她深吸了一口氣，走進這座大樓，但被前臺攔住了。舒清不卑不亢的說：“請幫我找一下顧盛欽。”前臺看著一臉稚嫩的女孩兒居然開口就直呼她們總裁的大名，忍住嘲諷，露出官方的微笑，道：“請問有預約嗎？”舒清一愣，搖搖頭。前臺公式化的回答：“不好意思，小姐，我們總裁公務繁忙，想要見他是需要提前預約的。”“好吧，那謝謝你。”舒清垂著小腦袋，走了出去。可是，她今天必須見到顧盛欽，她需要錢，很需要。於是，舒清走到不遠處的花壇，在邊緣坐著。這樣一坐，幾個小時就過去了。直到傍晚，舒清才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從大樓裡走出來。司機已經立在車旁，恭敬地幫他開啟車門。舒清眸中突然泛起了一陣波瀾，她站起來，不顧一切的衝到他的車子前面。司機一個急剎車，就連坐在後面的顧盛欽也踉蹌了一下。司機嚇出一身冷汗，“總裁，抱歉，是我的錯。”顧盛欽一眼就看到了那件白裙子，早上他找給她穿的。於是，一貫嚴苛的總裁難得沒有怪罪司機，只是淡聲吩咐：“讓她上車。”上了車後，舒清小聲的叫了句：“顧先生好。”男人並沒有理她，而是專注於手中的膝上型電腦上的檔案。舒清努力讓自己蜷縮在另一側，緊緊貼著車門，能離他多遠就多遠。這是一輛加長版的商務車，車內空間明明足夠寬敞。可是坐在他身邊，舒清還是覺得空氣中都充滿了壓迫感。她想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她也想讓這輛車永遠都開不到目的地。路上，舒清偷偷的用餘光瞟著旁邊的男人。他的衣著並不像今天早上那樣一絲不苟，西裝外套被隨意的搭在車椅上。乾淨到一塵不染的白色襯衣袖口挽起，小麥色的手臂蒼勁有力。他的手指乾淨修長，像是彈鋼琴的手，熟練的敲擊在電腦鍵盤上。舒清的目光漸漸上移，因為外面天色已黑，夕陽灑下的餘暉將他的側顏描繪出完美的弧度。大概是郵件已經處理完了，男人合起電腦，靠在椅背上，輕輕舒了口氣。他捏了捏鼻樑的穴位，短暫的放鬆。舒清並沒有偷窺的習慣，她也很鬱悶，剛才怎麼就盯著顧盛欽看了這麼久。車子依舊開到了今天早上離開的那個御水灣，這裡是海城有名的高檔公寓，住的都是一些商界名流或政界精英。小區的綠化做得很好，依山傍水，可舒清此刻無暇欣賞。想到今天早上，自己還很有骨氣的拒絕他，現在，又以這幅樣子垂頭喪氣的出現在他面前。舒清覺得，自己的臉面，已經是無所謂了，也不重要了。“顧先生，能不能……能不能……借我一點錢？”舒清結結巴巴，欲言又止。“一點？”顧盛欽的聲音清冽，難辨情緒，“一點是多少？”舒清想到支支吾吾，想了又想，她也不知道媽媽的病若要完全治好，到底需要多少錢。就在她糾結著具體數目的時候，顧盛欽喝了一口水，繼而說：“你打算怎麼借？拿什麼做抵押？”舒清低著頭看著地面，不敢面對他的眼睛，她的兩隻手無措地攪在一起。她寧願顧盛欽自己提要求，因為不管任何要求，此時此刻，窮途末路的她，是不會拒絕的。可他偏不，他等著舒清自己說。但，這樣的話，舒清又如何能說得出口？顧盛欽真是個殘忍的男人，他就這樣饒有興味的看著她，像是盯著一個有趣的獵物。他要讓她自己，親自將自己的尊嚴踩在腳底。奈何舒清真的是說不出那種話，她很無力，也很無奈。顧盛欽放下茶杯，邁著修長的腿緩緩向她走來。伸手捏起她精緻的下頜，男人的目光落在女孩兒張皇無措的臉上。他足足高她兩個頭，身後的光線越來越淡，舒清覺得自己突然之間被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然後，他的嗓音很好聽，卻沒什麼溫度，“我早上給過你機會，但你沒有珍惜。”如顧盛欽一樣驕傲的男人，這是他第一次被女人當面拒絕。現在這女人又回來求他，他又怎麼會輕易的鬆口呢？在他強勢的逼迫之下，舒清已經繃到了極點，那一刻，一個叫做‘尊嚴’的弦，砰地一聲，斷了！一雙小手急切而無措的抓著他的手，美麗的雙眸已經湧出了水汽，“顧先生，只要您肯借我錢，我……我可以把我自己給你。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就算是昨晚那樣的事，我也可以……”顧盛欽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種不可捉摸的笑意，卻令舒清膽寒。他說：“知道該怎麼討好我，取悅我嗎？昨晚你的表現，可並不好。”想到昨晚她大罵他混蛋，還踢他，舒清的小心臟就怦怦直跳。她連忙說：“我……可以學，您想讓我怎麼做，我都可以學。”男人漆黑的瞳孔漸漸變深，打量著面前面紅耳赤的女孩兒。就在這時，一天沒有吃過食物的胃開始反抗了，“咕咕”的叫聲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裡異常明顯。舒清紅著臉，往後退了兩步，不敢說話。顧盛欽問：“餓了？”舒清連忙點點頭，像小雞叨豆似的。顧盛欽眉頭一皺，聲音帶著警告，“說話！以後我問你話的時候，不準點頭或搖頭。”舒清嚇了一跳，怯生生的看著他，“我從早上到現在都還沒吃飯。”顧盛欽攬過她不盈一握的腰，“走吧。”可想到母親現在還在醫院等著透析，舒清哪有心情吃飯啊。她眼巴巴的望著男人，“顧先生，我想去醫院看看我媽，她……已經三天沒透析了。”雖然女人請求的眼神楚楚可憐，可顧盛欽向來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剛跟了他第一天就開始提要求了，這以後還不得上天？顧盛欽冷聲說：“不要得寸進尺。既然你跟了我，以後你媽媽的事情，我會讓人辦好。”“可是……”舒清還想求求他，可顧盛欽一記冷眼掃過來，舒清乖乖閉上嘴巴。只聽顧盛欽別有深意的說：“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想想，怎麼取悅你的男人。只有我舒服了，你才能舒服，嗯？”舒清臉紅的都要滴出血來，真的很想落荒而逃？可是，她沒法抗拒，也無法逃脫。唯有順從，才能替媽媽爭取到一條生路。晚上，顧盛欽帶她去了小區旁邊的一家日式料理餐廳。因為這個小區本身就屬於高檔小區，因此，周邊的餐廳和商場，也都是一些有錢人消費的場所。這裡的食材全部都是當天從日本空運來的，十分新鮮。舒清沒吃過日式料理，從小吃的都是媽媽燒的家常菜，媽媽說，肉一定要熟透了才能吃，不然會有寄生蟲。可是，顧盛欽卻偏偏給她夾了生的三文魚片。舒清擰眉的樣子恰巧被顧盛欽捕捉到眼裡，他問：“不喜歡？”現在顧盛欽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大金主，她哪裡敢惹他？他給她夾的菜，她必須接受，而且還得歡天喜地的接受。於是，她沾了些醬油，還有綠綠的東西，她並不知道那是芥末。直到將三文魚吃到嘴裡，芥末那沖人的味道直衝鼻腔，舒清的眼淚都被激了出來。一旁的侍者連忙給她倒了杯水，並解釋道芥末是不能沾太多的。而顧盛欽，他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弧度，說：“蠢女人。”那樣的笑意，令舒清渾身都不舒服，那是一種鄙視的，輕蔑的笑。在他眼中，她不過是他拿來逗悶子的東西。她的一切感受，根本都不重要。舒清緩了很久，那種辛辣的刺激感才慢慢消失。吃完飯，顧盛欽又帶她去了奢侈品店，但沒有買任何琳琅滿目的衣服或者裙子。而是，買了很多內衣內褲，其中不乏那些暴露的，情趣的。顧盛欽打量了一下舒清的身材，然後對服務員道：“那一排的款式，把所有的最小碼都包起來，送到御水灣二棟20樓。”服務員態度熱情極了，羨慕的望著舒清，心想著為啥有的人命就那麼好。一件內衣的價格都抵得上她們這種人，一年的工資了。況且，一買還買了那麼多。後來，服務員拿過來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玩具”，極力的給顧盛欽推薦，“先生，這個是我們店新到的，客戶玩過之後，體驗感百分百滿意。您要不要買回去試一試，保證讓這位小姐欲罷不能。”服務員露骨的話縱使舒清再單純，她也大概明白這是什麼“玩具”了。顧盛欽邪魅的勾了勾唇，俯身貼在舒清耳邊，用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怎麼樣，今天晚上讓你試試？看看舒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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