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腳步踏上王福瑞心坎上，兩行濁淚流下。
那些軍餉全是年前戶部支下去的，現在都快八月份，他要上那裡去尋五百兩黃金？
翻開賬本，硃色痕跡從頭畫到下底，這全是用來打點地方官員的。
軍中士兵大多是各州郡縣出身，他們每年的銀子都是由地方郡縣發放。
原是一人有三四十白銀，每州每郡縣分發下去，真正能到士兵家中的不多於三十兩。
士兵大多都是家境貧苦的寒門人氏，戰場殺敵本就是以命相博，能活到幾時尚且不知。
最心心念唸的自是千里故鄉，一年能領到銀錢就已心中歡喜，哪裡會想有人在這上面動手腳。
“來人，來人啊！”
王福瑞依靠木椅子腿根，慢慢撒起來。聽百里雲瑄的話，他得早為府中做打算。
也不知怎的，最近府上好似被人盯上一樣。
良兒每次歸府都帶一身傷，都在府上躺了大半個月也不見好轉。
鄭御史還朝堂參本，言尚書公子整日流連煙花之地，必定是府上管教不嚴禮度不明。
“欸欸，老爺有何吩咐？下人這就去辦！”
來人是地下錢莊的掌櫃餘山，常年彎腰駝背，看不清正臉。
能當上掌櫃的，全是靠他做假帳的本事。一雙狹長眼目透露精明，還有隱下的陰毒。
“你過來把之前那錠銀再送出去，記得把下面的蠟油層封上。
你親自去辦，明日我要看到硃紅鐵箱在戶部放著。”
“這……”二百兩黃金可不是個小數目，一時間送出錢莊肯定會引人耳目。
這幾日官府過來的勤，要把黃金完全運出去至少也得兩三日。
“怎麼，不行？現在官府赫連王府還有錦王府都在盯著咱們，你不把黃金運回去。
就等著在大牢裡和九族相見，明日午時，本官要看見這批黃金！”
王福瑞很是氣憤摔袖離去，上來是他惹不起的王爺世子，下面的奴才都敢給他擺譜了！
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羔子在梨園唱的莊夢生，還碰上赫連城聽戲。
一時興起將唱戲的帶回王府，細細詢問之下才知莊夢生居然是真實存在京城的。
上朝時，赫連世子和蒙府都放下話。朝中若是有人要拿千萬士兵說笑，他就讓滅九族也見見世道。
滅九族是北商律法中最重的，不是萬惡極罪之人，定不會輕易行刑。
錦王附議後，緊隨著朝上武官重臣表態。文官則是一片悄然，人人自危，回去查清底細。
“諾，下人一定把這批黃金還回去。”拉上門鎖，暗處的餘山挺直腰背。
瞅一眼顫顫巍巍下樓的王福瑞，手中賬本瞬間化為灰燼。
想運出就運出，拿回就拿回！
天底下會有這等好事，他倒是要看看北商士兵沒有糧草冬衣如何打過突月的鐵騎。
揮汗如雨下的蒙越收起最後一式，面前的石凳被分成兩邊，濃密翠色桃花葉掉落一地。
“蒙越，你再這麼劈下去。我院子中的坐處都要沒了！”
赫連城接住飛出的碎片，將水袋扔給蒙越。
“堇沂，這是杏花釀！”拔開木塞頭，酒水流入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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