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海平面上緩緩升起來,投下萬丈光芒,照得粼粼海水好像鏡子似的閃閃發亮。密密麻麻的小船停在海岸邊,也隨著波浪起起伏伏,陳舊而斑駁的船身,都彷彿鍍上了一層金光。
斷崖磯的整體走向,呈東高西低。由最西邊接近海平面的沙灘起步,曾階梯狀層層向上蔓延,直至抵達了最東面,就好像被人突兀一刀截斷了似的,山勢戛然而止,其下是足有數百米高的斷崖。
斷崖磯,由此而得名。
半個多月前,許方婧邀請地質方面的專家實地考察過,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極端詭異的山勢,同海島下沉脫不了干係。
這就說明,東海望的海島本就有不斷下沉的趨勢,倘若再經巔峰強者的靈力對轟,有極大機率會徹底沉沒。這麼勁爆的訊息只能內部消化,當然不會告知馮滄松,否則那位整日垂頭喪氣的馮門主,估計就得直接瘋掉了......
泱泱華夏,地域廣袤無疆。能將巔峰強者的恐怖破壞引到大海上,哪怕真捶沉了幾座小島,也算不得什麼。
至於滄海門的宗門基業保不保得住,只能任他們自求多福,鍾若曦一點兒都不在乎。
早八點多,島上已經插滿了數之不盡的旗子,迎風飄舞,蔚為壯觀。
從東土各地趕來的修真者們棄舟登岸,摩肩接踵,如潮水般洶湧著往山上擠,放眼望去盡是一片又一片的人頭攢動。
畢竟是修真界的大事,無論是老牌的修真門派,還是新晉的江湖散修,全都跑來湊個熱鬧。甚至華夏周邊,諸如百越、高麗等地,都有強者遠道而來。
在斷崖磯最高處,豎起了一杆三十餘米高的大旗,清晰可見三個刺繡的金色大字:
七王擂!
只可惜,大家一點兒都沒覺得這場面有多麼恢弘氣派,反而覺得寒磣極了。畢竟按照華夏官方的說法,召開七王擂的目的,旨在既大道宗主蕭風桀後,推舉出東方修真界的第二位王者。
結果就找了一座東海的偏僻小島,插一堆旗子敷衍了事,完全配不上七王那統御東土的崇高身份。
其實早在確定地點之初,軍部內就有類似的觀點,覺得要儘量搞得隆重一些,免得被人瞧了恥笑。
鍾若曦對此的解釋是:
“你還想搞得怎麼隆重?現如今財政困難、經費吃緊,老百姓連飯都吃不上,還大搞鋪張,成什麼樣子?我們花著納稅人的錢,即便蓋起瓊樓玉宇、碧瓦朱簷,半神強者翻翻手也就拍零碎了,還不如節省點兒......”
眾人覺得有理,其中又有人建議道:“東海望會不會太偏僻了?諸如上一次蕭風桀的泰山封禪,寓意就很好,場面夠了,經費也能節省許多......”
鍾若曦氣不打一出來:“真要那麼搞,七王擂過後,臺上就沒了,你我都要成為歷史的罪人。”
“唉。”鍾燁悶悶嘆了口氣,適時打斷了這場討論,“行了,你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只要能穩住局勢,把七王的人選定下來,就算任務圓滿完成。”
於是,鍾若曦就劃撥了捉襟見肘的經費,帶人直奔東海望斷崖磯而來了。
儘管排場略顯寒酸,不過當全天下的武道強者們雲集於此,看到那些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人物們,還是感覺到熱血澎湃、情緒激昂。
“來的人真多啊。”嶽振寶站在高處,望著下方密密麻麻的人海,輕聲讚歎,“果然是修真者的繁榮大世,我方才粗略觀察,今日到場的得有過半數,全都是新派散修。”
李九齡手捋白髯:“近來修真界大事頻生,幾位難道就沒發覺,舊派老人越來越少了麼?”
嶽振寶眨了眨眼,連連點頭:“沒錯,這次蔡宗主沒來......”
“蔡宗主說他腰不好。”
“呃。”嶽振寶咧了咧嘴,“江陰的時家主也沒來?”
“時家主說他老寒腿。”
嶽振寶:“......”
“這是什麼意思?”他歪著腦袋,百思不得其解,“秦家老祖宗出關,指名道姓要同林仙師打一場。袁宗主、周前輩不來就罷了。如此盛會,他們也不來參加?”
“你還不明白麼?那勞什子國際聯盟......一個勁兒的這麼折騰是為了哪般?”李九齡滿面陰鬱,意味深長的斜瞥了一眼,拉長了語調,“嫌我們這幫修真界的老骨頭,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