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風宗宗主茅允楓發落完畢,再度將手一甩,沉聲道:“都退下去!”
“是,弟子告退!”
尤傲帶著下面的師弟們又磕了個頭,才慢騰騰的從地面上爬起來,弓著腰排成列往外走。他們彼此對著眼色,都暗暗鬆了一口氣,只覺得渾身輕鬆,頗有幾分劫後餘生的欣喜。
原本還擔心的不得了,懼怕會不會為此被逐出師門,現在來看,宗主分明是雷聲大雨點兒小嘛,他們先前太過多慮了。
雖說閉門思過三個月,肯定會無聊鬱悶得要死,但卻不疼不癢,算不得多重的懲罰。或許過些日子,等宗主的氣消了,還會提前放他們出來......
向來也是,一群凡俗之輩,死了就死了,又能怎樣?宗主又並非踮不起輕重,怎麼會因為一群螻蟻的性命,真正懲處自己呢?
這波不虧,美滋滋......
宗主茅允楓靜靜站在大廳中央,望著座下大弟子尤傲帶著師弟們魚貫而出,有點兒鬱悶的嘆了口氣:
“時逢亂世,不想著如何修行進取,卻偏偏敗壞宗門風氣,真是......太不像話了!”
大長老從後面慢慢踱步過來,低聲問:“宗主,閉門三月的懲罰,對這些孩子們而言,會不會太重了?現如今,形勢已經不同了,我等行事無須再看十三處的眼色,那些螻蟻的狗命,算得了什麼?”
茅允楓冷笑:“呵,本座為了勘破化境,足足閉關三年之久。與之相比,這又算得了什麼?修真一途,豈可談容易二字?”
大長老搖頭苦嘆:“可是......他們年紀尚小,還只是一群孩子啊。”
其他幾名長老也不由得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對啊,尤傲今年才二十七吧?”
“二十七?太小了,怎麼吃得了這種苦頭?”
還沒待茅允楓繼續出言,從門外陡然傳來了一聲驚叫:
“宗主!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尤傲帶著師弟們還沒來得及離開,就見得一道人影趔趔趄趄的衝了過來,險些同他撞了個滿懷。
“誒?”尤傲看清來人是宗門內的一個小弟子,不久前才被自己派出去查探村莊著火的情況,當即壓低了聲音呵斥,“你怎麼偏偏這個節骨眼兒回來了?師父正生氣呢,別去觸黴頭!”
“大師兄!出!出大事了!”小弟子呼呼喘息著,捨棄了尤傲,晃晃悠悠的狂奔進大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宗主!弟子知錯了!”
宗主茅允楓早就發現少了兩個人,一見回來了一個,瞬間勃然大怒,飛起一腳就踹了出去:
“孽障!還敢往外跑!怎麼就你一個人滾回來了,另一個孽畜呢!他在哪裡!”
小弟子在地面上骨碌碌翻滾出十幾米遠,根本就不顧及渾身的疼痛,骨碌身子又爬了起來,哭嚎著嚷嚷:“宗主啊,師兄他......他被人殺了!”
茅允楓的身體倏而僵硬,難以置信的瞪圓了眼。
後方的數名宗內長老,登時就炸開了鍋:
“混賬!到底怎麼回事!”
“是誰這麼大膽子,竟敢對破風宗的人動手?”
“對方什麼來頭,不知道你的身份麼?”
尤傲聽到屋子裡的對話,也帶著師弟們急衝衝的奔了進來,揪住了那名小弟子的衣領,惡聲惡氣的問:“你當著師父、長老們的面講清楚,究竟出了什麼事!哪個鼠輩,也敢對破風宗的人出手,我要將他大卸八塊,為師弟報仇雪恨!”
“我們......我們傍晚奉大師兄的吩咐,去查探那個村子為什麼會著火,還有沒有其他的活口留下來,可誰想到......碰上了一個人......殺了......”小弟子的喘氣越來越急,胸膛劇烈起伏,他的嗓音沙啞艱澀,“然......然......然後......”
尤傲揪著他使勁兒晃了晃,惡狠狠的嚷:“你好好講話,結巴什麼!快說!”
“然後......然後......他要來拜訪......啊!”這名小弟子陡然爆發出一聲痛苦淒厲的尖叫,身體如觸電般簌簌顫抖,面板下的血管根根暴起,好似一條條暗青色的蜈蚣,猙獰而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