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月涼子神色平靜,輕柔的語調響徹整座宴會大廳,卻是另起話題:“王家主方才說了那麼多,您的意思,涼子也大概懂了,無非是想增進彼此的合作,為王氏集團的海外擴張尋求契機。承蒙王家主的抬愛,涼子感激不盡,但真的很抱歉,我們不會再尋求更緊密的合作,甚至於......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停掉所有同燕京王氏集團有關的業務!王家主,好自為之......”
“什麼!”王雲靖猛地瞪圓了眼,對方這一番話與他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
燕京王家這些年做得許多生意,多半都見不得光,更何況還有暗地裡的人體試驗,更是觸碰了華夏軍部的逆鱗。王雲靖作為王家家主,不得不為家族考慮退路,故而才逐漸收縮業務,想要將家族產業轉移向海外。
為此,王雲靖可謂煞費苦心,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方才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適的合作伙伴,也就是東夷國的真月涼子。
但現如今,真月涼子卻公開表示,非但拒絕雙方進一步的合作,就連以往的合作也要全部取消,這豈不是要絕了王氏集團的根基?
非但是王雲靖被震得說不出話,就連周圍的旁觀者們,也被真月涼子這一番雷得外焦裡嫩,彼此對望,卻無論如何也摸不著頭腦。
真月涼子遠道而來,抵臨燕京,難道不是為了談生意?方才還談得好好的,轉瞬間就撕破臉皮,連雙方簽訂的合同條款都不顧,就直言不諱的要求取消合作,非要做出這種兩敗俱傷的事,到底是為了什麼?
王雲靖心頭的不安感愈發濃烈了。
他狠狠喘了兩口氣,惡聲惡氣的道:“涼子小姐,我需要一個解釋!據我所知,東夷向來信守諾言,如今你背信棄義,甚至不惜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究竟是為什麼?”
真月涼子那精緻的臉蛋兒微微變幻,規規矩矩的欠身施禮:“王家主,涼子很抱歉......”
王雲靖心頭煩躁,直接將手一甩:“夠了!少在這裡裝模作樣,我要你一個解釋!”
“解釋麼?很簡單的......”真月涼子緩聲道,“這並非是涼子的意思,乃是老闆的意思。涼子身後的老闆,拒絕同王氏集團的合作,還請王家主見諒......”
王雲靖登時傻了眼,真月涼子身後的老闆?
幾乎所有人都清楚,這名為真月涼子的年輕姑娘,背後必定有著一股了不得的大勢力。如若不然,就憑這女人小小年紀,即便再有心機、手眼通天,也斷然不可能將東夷國的各方勢力收拾得服服帖帖、將錯綜複雜的產業打理得井井有條。
王雲靖也曾試圖去探聽了解,但獲取到的資料卻相當有限,大多語焉不詳。他萬萬沒想到,那位隱匿在真月涼子幕後的大老闆,卻是最很辣的殺招,一出手就滅絕了他的所有希望。
“那你告訴我!”王雲靖也顧不得去刁難林宇了,滿腔憤怒,嗓音近乎於咆哮,“你的老闆是誰!我要同他談一談!快告訴我!”
話音剛落,就聽得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
“我就是她的老闆。”
全場登時為之一靜,所有人都身體僵硬,徹底傻在了原地。
王雲靖一點兒、一點兒,慢騰騰的扭過頭,就見得林宇不知何時,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表情似笑非笑的瞧著他:“你要談什麼?同我講好了。”
真月涼子邁開修長玉腿,快步走到林宇近前,抿了抿小嘴。旋即,她滿面謙卑的躬身施禮,語調婉轉輕柔:“涼子見過先生。”
“嗯,你辛苦了。”林宇略一頷首,將一隻手搭在真月涼子的小腦袋上,輕輕拍了拍。
登時間,真月涼子澄澈的眸底就泛起了異彩,宛若乖巧的小孩子得到了糖果的獎賞,白皙的臉蛋兒透著雀躍之色,同先前左右逢源、淡定自若的姿態大不相同。
遠處的白近東看到這一幕,直接懵掉了。而趙譯的表現更為誇張,一屁股跌坐回了椅子,霎時間汗如雨下。
這個林子軒,未免也太恐怖了。
就在不久之前,趙譯還在驚訝於江南巨擘居然能將觸角伸到燕京來,可轉瞬之間,他卻萬分驚愕的發覺,原來東夷國也密佈了林子軒的勢力!
整座宴會大廳,噤若寒蟬。
陳嫣然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王家家主王雲靖那扭曲而鐵青的臉頰,輕抿了一口紅酒,盈盈笑道:“王家主,請問,您到底是要攆誰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