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臺已經被徹底清理出來了,長寬都有十幾米,表面縱橫交錯著道道溝渠,蜿蜒纏繞著匯聚向正中央的那尊青銅像。
“門主,就是這裡了。”汪原朗規規矩矩的站在祭臺之下,俯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黑袍人沿著斑駁的石頭臺階一步步走上去,後方的宮本齋藤和汪原朗彼此對視,小心翼翼的緊緊相隨。
他們跟著黑袍人,一直來到了祭臺正中央的青銅雕像前。
約有兩米高的銅像表面,鏽跡斑斑,想必是經歷了無盡的歲月,早已腐朽得不成樣子,只依稀可辨,是一尊人臉蛇身的神明像。
“這裡就是永恆之門麼?”黑袍人左右環顧,低下頭喃喃自語,貌似對這裡的規模有些失望。他想象之中的祭臺,應該更加高大、更加恢弘,而不是這般的小家子氣。
換言之,今日所見的祭臺,相比於他腦海之中的想象,就猶如一個縮小的迷你版本。
汪原朗衝著宮本齋藤遞了個眼色,後者趕緊湊過來,滿臉笑呵呵:“千真萬確,這便是古籍記載的永恆之門,女魃所受的傳承,本應源出於此。”
說話之間,他又指著那鏽跡斑斑的青銅雕像,煞有介事的道:“據我們瞭解,這是神話傳說裡的鐘山之神,燭龍,又名燭九陰。《大荒經》記載,燭龍來自於極陰、極寒之地,也即是我們通常所認為的……”
“幽冥。”黑袍人接過了宮本齋藤的話,輕輕舒一口氣,藏在袍袖下的枯手顫了顫,“所以在華夏修真界,才始終流傳著這樣的傳說,燭龍是冥帝的坐騎,本身就擁有著掌控生死的力量。”
宮本齋藤點了點頭,微微欠身道:“前輩明鑑。”
“門主。”汪原朗指了指地表的溝渠,低低開口,“我們始終沒能搞懂的,是這些符文的意思……”
迎著汪原朗和宮本齋藤迷惑的目光,黑袍人沉默了一會兒,沙啞的嗓音才在兩人耳畔響起:“無須搞懂它的意思,這溝渠,是血祭用的……只有用鮮血為引,才能開啟永恆之門。”
十分鐘後。
那匹跟隨黑袍人遠道而來、勞苦功高的老馬被牽上了祭臺,它打著響鼻,蹄子踏在石面上噠噠作響。
那名體格精壯的修真者手裡提著長刀,退後兩步,卯足了勁兒,徑自一刀劈落。
噗!
這匹老馬碩大的頭顱飛了出去,殷紅的血如噴泉,從脖頸處光滑的斷口噴了出去,淌入了祭臺表面的溝渠裡。
黑袍人、汪原朗、宮本齋藤帶著其他幾十人,靜靜站在祭臺外圍的小土坡上,默默注視著這一幕。
十秒鐘過去了、二十秒過去了、一分鐘過去了……
那匹馬的屍體停止了抽搐,鮮血也不再流淌,但祭臺卻沒有絲毫變化。
執刀砍馬首的修真者傻呆呆站在原地,扭過頭來望著其他人,神情茫然。
汪原朗同宮本齋藤彼此對了個眼色,也齊齊將目光投向了黑袍人,滿心疑惑,卻又不敢問。
莫非門主的旗子倒了,這麼快就慘遭打臉?
“呵呵。”黑袍人低低的冷笑了一聲,緩緩往前挪出半步,“你們知道,血祭的本質是什麼?”
汪原朗和宮本齋藤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有此一問,莫非是想給自己找找場子?
故而兩人一起搖頭,汪原朗恭聲道:“屬下愚昧不知,懇請門主指點。”
“敬神,重要的是一個‘誠’字。”黑袍人嘶啞的嗓音中蘊著絲絲嘲弄,“血祭,是要表明一種態度,甘願將最寶貴的東西奉獻給神。最寶貴的東西是什麼呢?當然是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