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被保護在厚厚的玻璃罩內,纖瘦乾癟,如枯死的樹根,表面纏了層層疊疊的布條,包裹得嚴嚴實實,甚至遮住了臉,活脫脫一具木乃伊。由於年代久遠,那些布條早已泛黃發脆,只依稀可見硃砂描畫其上,蚯蚓般纏繞的細密符文。
唯有那微微隆起的胸口,方才能令人辨別出,這是一個女人……
哪怕是這般光景,換做一位考古工作者身處此地,也要忍不住發出驚歎:
整具屍體,儲存的太完美了!
布帛這種絲織品,竟能從上古時代儲存下來,在氧化反應下,仍舊這般完好,遍佈其上那些詭秘的符文明顯功不可沒。
一柄玉石雕琢的長劍,通體泛著綠幽幽的隱秘光澤,從女屍胸口洞穿,將其牢牢釘在了試驗檯上。
這柄劍為易軻耗盡心血,花費十三年苦功祭煉而成,可謂這位化境巔峰大高手畢生符文造詣凝成的精華。
靈劍浸過百獸血,又吸納了萬葬坑的陰煞之氣,經特殊的符文加持,目的就是鎮住女屍的威壓。
若不如此,非但內勁強者要被嚇得屎尿齊流,就連易軻這位化境巔峰大高手也難免心神失守、戰戰兢兢。
王雲邈僅僅瞥了一眼,便慌忙別過頭不敢再去看,然後蹲下來,用手捂住嘴巴,一陣陣乾嘔。
第一次見到這具屍體時,那心膽欲裂、四肢痙攣的感觸歷久彌新,明顯給他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心理傷害。此時即便沒有感受到威壓,依舊出於本能的腸胃翻滾,心驚膽戰。
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不過是個死人,又被靈器封印,還至於給王先生嚇成這般模樣?”易軻眼底顯露出輕蔑意味,旋即悠然道,“我們已經提取了屍體的基因序列,正在做對比分析,現在已經有了一些成果,但還不能完全確定,還需要……還需要那個……”
旁邊身著白大褂的研究員急忙補充道:“還需要解剖後做切片分析。”
易軻捋著頜下白髯,深表贊同的連連點頭:“啊,對對對,解剖,然後切片分析。”
王雲邈蹲在地上,已經嘔出了苦水,聲音嘶啞又艱難:“易大師,能不能換個地方說話?這裡……這裡讓我感覺透不過氣……”
“哈哈哈哈,好吧,就不在這裡為難王先生了。”易軻哈哈大笑,旋即衝著身後的兩名手下人吩咐,“你們將這女屍身上的布條子拆了,動作小心點兒。畢竟是髒活嘛,何教授是知識分子,做不來的,跟我一併去休息室,泡壺茶,陪著王先生坐坐。”
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笑著點了點頭,他也知道,有些研究內容易軻並不懂,自己從旁解釋,同王雲邈的交流會更流暢一些。
但實際上,易軻還有另外一重考慮。身旁這位何教授,學識淵博豐富,乃是這次專案的主要負責人,但畢竟不過區區凡夫俗子,哪怕是面對被靈器鎮壓的女屍,也難免會發生意外。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還是由修真者來處理更加妥當一些。
沒有人清楚這具女屍在世時的巔峰戰力有多強,但就其目前所展現的威壓而言,明顯已經抵達了半神巔峰的層次。
半神巔峰啊,試問這茫茫大千世界,到底有沒有半神巔峰境界的強者存在,至今都是一個未知數。
倘若這女屍還活著,就憑易軻這種化境貨色,莫要說是往人家胸口插一柄靈劍,單單是遠遠瞅上一眼,都得嚇跪了。
龍困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所以才敢不恭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