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荒蕪,雜草叢生。
魏玲玲戴一頂遮陽的草帽,寬鬆的黑短袖下襬扎進腰帶裡,下身是緊身牛仔褲和運動鞋。肩上斜挎著樣品箱,手裡拎著一隻小鋤頭。
面朝黃土背朝天。
對於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來說,這樣的打扮,又土又俗氣,簡直突破了想象力的下限。
但魏玲玲身材高挑,面板是很健康的小麥色,還有常人難以企及的勻稱肌肉,反而不覺得難看,顯露出一種極致而別樣的美感。
她這段時間以來,瘦了不少,下巴的線條少了幾分柔和、多了幾分刀削斧刻的凌厲,堪比會展上的大牌模特,氣質絕佳。
有些時候,不得不承認,漂亮的人穿什麼都好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魏玲玲今天是獨自一人跑出來的,西山坪變成了如今這副樣子,她覺得自己難辭其咎。
她被林宇委以重任,卻讓這裡變成了一片絕地,給林氏集團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損失,自認為辜負了人家的期望。
雖說從來沒有人懲罰她什麼,但這樣反而更加令她難受,索性選擇了自我放逐。除了種植基地剛出問題的那幾天,她匆匆趕回林氏集團總部彙報情況外,哪怕魏堅一次次打電話連哄帶罵,也再沒有離開過曲家堰。
魏玲玲也想去見林宇,闊別許久,想念尤甚。貌似有生以來,從沒有第二個男人讓她這麼上心過。但她太好強,固執的避而不見,即便明知道早早晚晚躲不過這一劫,卻還是能躲一時是一時。
心裡的那點兒小情緒,說不清道不明。或許她也隱隱在渴望,等著林宇主動來找她。
女孩子嘛,總有那麼點兒小心思,否則就放不下臉面。這就好像是小情侶之間鬧彆扭,女生明明清楚是自己的錯,卻還要使小性兒,等著男朋友主動來哄……
當然,那個傢伙不是魏玲玲的男朋友,所以她也覺得自己有些異想天開了,或許人家心裡,壓根兒就沒她這麼個人。這一路之上,魏玲玲揮舞著鋤頭撒氣,不知道有多少野草承受了不白之冤。
魏玲玲分開一叢野草,找到以前做過的標記。
泥土很乾燥,她用鋤頭刨了好一會兒,才挖出來一截已經乾癟的靈藥鬚子。
西山坪的靈脈遭到破壞,靈氣枯竭之後,當初種下的那批藥材全部枯死了。能夠在這裡存活下去的東西,唯有雜草。
還是雜草,永遠都少不了它們的身影,縱觀整個歷史,這真是最堅強不過的東西了。
魏玲玲沿著那截鬚子,繼續挖、繼續挖,得到的卻只有枯死的根系,不由得悲從中來。
這株靈藥明擺著死透了,死得不能再死,但她不甘心,索性坐在地上,揮舞著小鏟子,非要把人家的死屍徹徹底底刨出來才罷休。
倘若這株藥材在天有靈,恐怕也得痛哭流涕。我都讓你們搞掛了,還他媽刨墳,缺不缺德啊?
泥土翻向兩旁,沒多久地面就出現了一個大坑。魏玲玲手中拎著那株乾癟的靈藥,望著早已喪失了水分,脆到一掰就折的根系,滿臉頹然:
“還真死了啊……”
忽然,她聽到了另外一道聲音。
這聲音分明是從身後傳出來的,很熟悉,卻透著一股玩世不恭的調侃:
“挖這麼大一個坑,是要埋你自己吖?”
魏玲玲的身體倏而緊繃,宛若一根隨時都能斷掉的弦,整顆心也在剎那間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