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揹負起一隻手,仰起頭,盯著自己所處這一方暗沉沉的封印空間,漆黑明亮的雙瞳幽冷冰涼,宛若深不可觸及的古井寒潭。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貌似不重要,卻又好像無比重要。
腳下這頭玄武巨獸擁有著足以媲美人類的靈智,封印於地底深處、守護著古樸石碑的無盡歲月,它究竟是怎麼過來的啊?
一千年、兩千年、還是三千年?會不會悶?會不會感到枯燥乏味?
它處在這方逼仄狹窄的空間裡,可曾感受過時間的流逝?
林宇緩緩開了口,嗓音清冷:“你一直在這裡麼?是不是...很無聊?”
玄武陡然停止了流淚,瞪大了碧綠色、圓溜溜的眼。
無聊麼?無聊透了!無聊到想要去死!
它不會話,但它卻能聽懂對方所表達的每個字句,儘管此刻這年紀輕輕的傢伙,是它一生所遇的第二個人類。
第一個人類,給了它足足數千年之久、暗無日的痛苦囚禁。
第二個人類,給了它即將到來的可怕死亡。
林宇舒一口氣,聲音平緩悠長,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從就被關進了這個鬼地方麼?可曾見識過外面的世界?浩瀚無垠的海洋、溫暖燦爛的陽光、清爽和煦的微風,這些與你而言,可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奢望?”
那頭玄武巨獸龐大的身軀抖了抖,眼淚就好似斷了線的珠子,又淌下來了。
它無比肯定,這個超級野蠻暴力的人類就是個變態,十足的變態!不單單用武力摧垮了它的身體,還用幾句輕描淡寫的言語摧垮了它的心智...
即便數千年前那位將它封印在簇的遠古大能,也沒能做到這一點。
林宇喟然嘆息,五指慢慢收攏,那道綿延二十餘米的凌厲劍氣憑空消散,不見了蹤跡。
“地以萬物為芻狗,但本尊自有慈悲之念。”他淡淡道,垂下了那隻手,“本尊念你心性通靈、修行不易,且饒你不死,還你自由之身。”
話音落下,他腳尖一踮,便直奔著那面古樸石碑去了。
玄武巨獸蹬刨著,好不容易在水中翻過了身體。它抻著脖子,怔怔望著那道瘦削的背影。
見對方抬手硬撼碑,它忍不住有點兒暴躁,吐著芯子,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嘶吟。
這是它守護了數千年的至寶,也是它的家,被一個外人這麼折騰,無異於狗被搶了骨頭,當然是老大不樂意了。
林宇偏過臉,目光冰涼:“你有意見?”
玄武巨獸嚇得當即一縮脖子,將腦袋藏了回去,只剩下一個三層樓高的大烏龜殼浮在水面上。
差點兒都被這傢伙給煮成了王八湯,哪還敢有半點兒不服?也罷也罷,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林宇見它認了慫,這才低聲冷哼,怏怏不樂的收回了視線。
他將目光重新傾注在了眼前這塊古樸碑之上,周身墨色靈力翻湧,旋即抬掌便拍了出去。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