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興紀家。
青松翠柏環繞,門樓巍峨矗立,高懸的匾額之上,前朝嘉雄御題的“書香門第”四個大字金光燦燦,供人瞻仰流連。
恢弘大氣的壯闊宅院,飽經風雨洗禮,卻依舊碧瓦朱簷、古色古香,絲毫不見衰朽陳腐,無愧臨洶一大族的迥然氣度。
樹枝上墜滿紅綢錦緞,房簷下掛起竹編燈籠,窗稜上貼著大紅的剪紙,氣氛喜慶熱鬧。
這場婚典辦得緊迫倉促,又是惡名很盛的瘋傻少爺結親,臨興紀家作為規矩森嚴的高閥門第,自然也懂得分寸,並沒有將動靜鬧得太大,所請賓客也相當有限。
可饒是如此,從大清早開始,從臨斜地以及周邊市縣趕來拜賀的賓客就沒有斷絕,很快塞滿了院子、擁擠了廳堂,談笑聲絡繹不絕,驚飛了屋簷上的一群白鴿。
從整座宅子的中軸線延伸開去,穿過蜿蜒盤旋、雕樑畫棟的長廊,直抵後院。
房門敞開,陳意涵正靜靜坐在椅子上,面對著前方的鏡子,任由紀家從婚慶公司請來的三四名化妝師幫忙上妝。
在她身後的桌子上,平擺開二十幾個禮盒,盛放著做工精緻的金銀首飾、金絲刺繡的大紅嫁衣...
女化妝師盯著眼前這張吹彈可破的絕美俏顏,忍不住讚歎道:“陳姐,您面板可真好,我給那麼多新娘子定妝,沒一個有您這麼好的膚質,根本不需要費力氣。”
“謝謝。”
“陳姐,開心一點兒嘛,畢竟大喜的日子。”
陳意涵偏著俏臉,斜睨對方:“你嫁給一個傻子,還笑得出來麼?”
女化妝師表情猛的一僵,咧咧嘴,不敢再吱聲了。
有些話,陳意涵敢講,但她可不敢講。禍從口出,真能要人命啊。
正在這個時候,陳鴻明兩手揣進口袋,慢騰騰踱步走進了屋子。
他站在椅子後面,盯視著鏡子裡的貌美女子,過了許久,低低一笑:“堂姐,你今可真漂亮,有點兒可憐,有點兒悽楚。從到大,你留給我的印象都是雷厲風孝堅定果敢,從未見過如今日這般的你。”
陳意涵緩緩探出手,纖細手指點零鏡子:“鴻明,你看到的那個可憐蟲,究竟是我,還是你自己呢?”
屋子裡沉默了足有半分鐘,陳鴻明那張臉逐漸陰沉,貌似在刻意的壓著火。
“你們先出去。”他衝著屋子裡的其他人吩咐,“我有幾句話對我堂姐講。”
幾名化妝師略一猶豫,放下手裡的東西,乖乖退出去,關嚴了房門。
“堂姐,你是在等林子軒?”陳鴻明冷笑,轉回身往前踱了數步,走到桌旁輕撫著紅彤彤的刺繡嫁衣,“沒錯,他來了。”
陳意涵那張白皙無暇的面容依舊平靜,毫無波瀾,但藏在衣袖下的柔軟玉手卻是倏而收緊。
“我不妨告訴你,林子軒昨日初到臨興,就在瑞華大酒店廢掉了紀選的四肢,驚動了整個臨興城。”陳鴻明嗓音低沉,臉頰肌肉緊緊繃起,“紀選是紀家主的親侄子,在族中地位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