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魯楊家。
張燈結綵,歡喜地。
時值楊家老祖楊鼎峰九十歲誕辰,再加之其一身火狼毒盡去,修為更邁上一個臺階,如此雙喜臨門,今年壽宴辦得格外鋪張,諸多名門世家來拜。
大家心裡都看得通透,縱然楊軼已死,但如今的西魯楊家有楊鼎峰這位化境巔峰強者坐鎮,反而是比從前更為強大了。
“古劍門少門主廖平來拜!”
“七星宗宗主嶽振寶來拜!”
“大興集團董事長姜海川來拜!”
“...”
諸多顯貴人物攜帶重禮而至,楊家門庭若市,熱鬧非凡!
“漠北石家家主石玉達來拜!”
“嘖嘖嘖,真了不得啊,連漠北的人都趕過來了...”
大管家楊塗站在大門口相迎,眉飛色舞,滿臉滿眼都是笑。
憑藉楊家在西魯的根基,在修真界的聲望,今這場面,怕是比那宗門大會都不逞多讓啊。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震耳欲聾,在一片笑語歡騰中,盡顯世家大族氣派!
楊家後宅,一座破落的院,雜草叢生。
房上的燕子窩裡,黃口雛鳥迎著明媚春光,啾啾鳴劍
楊惜惜躺在那張狹窄的單人床上,下半身蓋著棉被,兩條比竹竿也粗不了多少的手臂交疊著放在胸前。
三個月時間,她那原本有些嬰兒肥的俏臉瘦成了皮包骨頭,眼窩深陷,頭髮枯黃,身體也一比一虛弱。
“惜惜,你吃點兒東西吧。”面色蠟黃的中年男子坐在床邊,裹挾著一身久經跋涉的風塵。
他便是楊惜惜之父,楊不悔,兩之前才從江南省撫安縣匆匆趕到西魯。
若不是學校裡打來電話,老師通知楊惜惜一直沒有入學,他這個當爹的還要被矇在鼓裡,以為女兒正在無憂無慮的享受著大學生活。
“惜惜,爸爸對不起你...”楊不悔看到女兒這幅樣子,簡直心如刀絞,“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對你講那麼多...”
“爹,這是我咎由自取,不是您的錯。”楊惜惜兩眼怔怔無神,“林宇是對的,我太真了,我現在只後悔,沒有聽他的話...”
停頓了一會兒,她又輕輕開口:“您把碗放下吧,我一會兒就吃了。我會活著,不會死,我要等雪琪姐回來...”
楊不悔重重點頭:“好,爸爸放在這裡,你一定要吃。”
“嗯。”楊惜惜低低應了一聲,雙眼一眨也不眨,“爹,有聲音...”
楊不悔緊緊咬著牙:“打雷了,你閉上眼睛睡一覺吧。”
他怎麼敢當著女兒的面,提及楊家前院正在為楊鼎峰慶賀九十大壽啊...
“不...不是打雷,好像是鞭炮的聲音...”楊惜惜緩緩撥出一口氣,“今是什麼節日麼?好熱鬧...”
楊不悔再也忍不住了,他放下粥碗,霍爾起身,大步出門去了。
一個身高八尺、五大三粗的漢子,蜷縮在院子裡的雜草間,兩手捂住臉頰,淚流滿面,哭得好似一個孩子。
“憑什麼...憑什麼啊...”
楊不悔渾身顫抖,生怕屋子裡的楊惜惜聽到動靜,極力壓抑著哭聲。
若不是女兒從平谷縣帶回了大元丹,楊家老祖楊鼎峰現在仍舊垂死床榻,奄奄一息。整個楊家還是大廈將傾,惶惶不安,有什麼心思在那裡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