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錦榮趴伏在地上,哭得老淚縱橫,活像一條即將被送進屠宰場的老狗。
花白頭髮、年近古稀的老者,面對著十八九歲的年輕人涕泗橫流,磕頭不止,這等場面換做任何人見了,恐怕都要滿心驚愕。
倘若再知道這位老人乃是河東赫赫有名的胡老大,對普通饒衝擊就不能僅用“驚愕”二字來形容了。
那些西裝保鏢靜靜站在原地,望著平日裡被自己視為泰山北斗的大老闆這般悽慘卑賤,心頭都不由得翻湧起絲絲怪異心緒。
在真正的強者面前,萬物皆為芻狗啊...
鮮血匯成了一條條溪,在地面肆意流淌,不多時已蔓延到了林宇腳邊。
“林先生...饒了我吧...求您開恩...”
“殺孽夠多了。”林宇在那鮮血即將觸碰到運動鞋之際,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今就這樣吧。”
胡錦榮年邁的身體狠狠一顫,渾濁的目光中陡然顯露出一絲光彩:“謝林先生!謝林先生!大恩大德,此生不忘!”
“胡錦榮。”林宇垂下眼簾盯著他,“你要記住這次教訓,如果再有下一次...”
“林先生請放心!我用項上人頭作保,絕不敢再有下一次!”
林宇略一點頭,邁步向門外走去。
那些身材高大威猛的保鏢無聲無息的為他讓開一條道路,紛紛低下頭,弓著腰,不敢與之對視。
吱呀。
林宇推開門,從外面透進來一束陽光。
那束陽光打在胡錦榮皺紋堆累的老臉上,使他瞬間精神抖擻,宛若枯木逢春、死而復生。
“恭送林先生!”他以頭杵地,沙啞的嗓音沉厚有力。
林宇在門口微微一頓,旋即邁步出去了。
酒館老闆恭恭敬敬站在外面,神色忐忑不安。
林宇輕輕瞥了他一眼:“對不住,弄髒了你的場子。”
“不敢不敢。”老闆點頭哈腰,下意識抬手去擦著臉頰的冷汗。
連胡老大都要下跪求饒的狠人,他焉敢表露出絲毫不滿?
“讓胡錦榮包賠你的損失,就是我的意思。”
老闆連聲應諾:“是,是。”
林宇不再理會,徑自走向了那輛淺藍色的客車。
原本車上的那些人都是傻呆呆的站在路邊,用一種驚恐至極的目光望著他。
他們在這裡站了有一會兒了,聽著從飯館內傳出的慘叫聲卻不敢走,承受著滿心的煎熬。
郭少勇急忙迎上來,一躬到底:“林先生,聽您要回撫安縣,不妨讓我有幸送您一程?”
“不需要。”林宇淡淡著,腳步絲毫未停,直接從他身側擦了過去。
那中年司機正靠在車邊悶悶抽菸,一見林宇朝著自己走過來,嚇得當即扔了香菸,從口袋裡掏出厚厚一沓花花綠綠的鈔票。
他兩條腿抖個不停,欠著身,兩手把錢遞出去:“這位大...大...大哥,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這種垃圾一般見識...”
林宇目光淡漠的注視著他,過了一會兒,從那沓票子裡抽出一張百元大鈔,冷聲問:“黑之前能到撫安麼?”
中年司機張了張嘴,話都有點兒結巴:“能...能!黑之前,肯定到...到撫安...”
“嗯,那就走吧。”林宇轉身,將那張鈔票塞進了面色慘白的楊惜惜手中,“還給你。”
楊惜惜張了張嘴,正想道一聲謝,卻見這傢伙已經上車去了。
中年司機急忙招呼其他人上車,然後坐上駕駛位,深吸一口氣,開著這輛客車直奔撫安縣去了。
郭少勇站在路邊,望著客車絕塵而去,輕輕嘆息一聲。
“哥。”郭芸抿著嘴,滿臉疑惑,“那傢伙到底是誰啊?居然那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