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東海,來自西北的季風正盛,現在正值深夜,在引力的作用下,大海上開始漲潮,呼嘯的冷風吹動海面,兩三米高的巨大打在生鏽的船身,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發動機的轟鳴和鐵鏈的攪動,以及人聲的呼號,給這冷涼的海上秋夜增加了幾絲活力。
誰也沒有發現,在船身背光一側的陰影裡,一個靈活的黑影悄然踏上甲板,他站在陰影處觀望著,然後走向燈火通明的船艙。
頂部的船艙不大,是一間駕駛室,兩個禿頂的駕駛員正坐在塑膠凳子上,吃著花生米,喝著啤酒聊天。
江小魚貼著舷窗聽了一會兒,全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沒有啥有價值的新聞。江小魚正欲離開,去別的地方悄悄,駕駛室內的電話響了,一箇中年男人接起電話,應了幾聲。
“咋了老張,誰的電話?”一個同事問道。
另一個沒好氣的答道:“往這裡打電話的能有誰?船長讓我把李軍那小子從東海帶來的吃的拿下去!”
“嘿,真夠懶的,也沒多少米,自己走下路少不了幾斤肉!”
接電話的那個中年人抱起駕駛室內的兩個紙箱,罵罵咧咧的出了駕駛艙,在另一側推開了一個鐵門,走了進去。江小魚看了一眼四周,緊緊的跟了上去。
中年人進去的區域是一個螺旋式的梯子,下面是一個悠長的過道,黑乎乎的,只亮著兩盞燈。走廊兩側是大大小小的房間,江小魚看了一眼門牌上的白字,上面寫著水手、大副之類的。
抱著紙箱的中年人走到過道盡頭的一間房間,敲了敲門,走了進去。江小魚急忙跟進,然後躲進間隔的一個水手間,裡面的空間不大,一片漆黑,房間混亂,空氣悶臭,江小魚貼在門口,觀察著船長室的動靜。
中年男人進去後呆了一分鐘就出來了,他拉上門,上了螺旋階梯出去了。江小魚拉開水手間的門,走了出來,他看了幾秒遠處走廊處的亮光,然後徑直走向船長室。
一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的巨大音樂聲,像是迪吧一樣,放著嗨曲。江小魚手上忽然多了一副白手套,他輕輕的套上,然後扭動了門把。
裡面沒鎖,門咔噠一聲就開了,江小魚緩緩的推開門,裡面傳來刺鼻酒氣和高聲的談笑,震耳欲聾的音樂,高聲的談笑,各種行酒令的聲音,讓門發出的這一聲咔噠微不足道。
相比廁所一般大的水手間,船長室可大的不一般,裡面分成好幾個套間,江小魚站在門廊處,透過一顆茂密的發財樹向裡面觀望,廚房,客廳,臥室之類的一應俱全。
客廳裡很大,擺著許多高大的綠葉植物,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到了哪個苗圃裡面,沒有人會想到一個常年漂泊在海上的船艙,會是這般的綠意盎然。
江小魚透過高大茂密的植物,將自己掩藏在陰影中,他透過枝枝葉葉發現,船長室有四男兩女,坐在客廳和廚房之間的圓桌兩側,桌子上杯盤狼藉,歪歪扭扭的綠色啤酒瓶倒了一地。
中年剛才抱進去的兩個大紙箱也拆開了,江小魚看了一眼,裡面是東海的特產,紅燒板鴨、燒鵝、五香花生、手撕黃牛肉乾。
客廳內的燈光很昏暗,江小魚如入無人之境般,輕鬆的走進客廳,然後坐在牆角的一個沙發上了。這個地方正好揹著那幫人喝酒的地方,隔著一個拐角,他們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
“媽的,卸完這船的貨,終於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這兩天在海上可沒少遭罪。”一個粗糲的聲音出傳來。
“最近風頭可真緊,現實被棒子的海岸警衛隊追擊,剛跑到公海吧,又遇上了太極虎的船隊,這幫孫子各個是亡命徒,看到我們這種落單的外貿船,像群狼看到肥肉一樣,差點把我們船給劫了,幸好船上有些武器,要不然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