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滿是內疚。
“我給過張元忠一次機會。我想他能吸取之前的教訓,好好做個太守。
青海雖然才打下來,有我幫著,平定不難,只要騰出時間建設,雖說做不到和內地一般富裕,但也能趕上關西,甚至更好。
我還打算以青海做根據地,繼續往西出兵、擴張。可他這麼一搞,青海的百姓還沒能吃上飽飯,就被攤派上恪盡職守。
甚至連上學堂的孩子都不放過。
那些學堂裡的孩子,我都是打算培養成未來管理這片土地的人,他卻早早給預定成了奴隸。
這還是才不到半年時間,他腳跟還沒有站穩。”
林立的意思很明顯。
張元忠在西寧這半年,與羌人貴族達成了某種不可告人的協議。
張元忠幫助羌人貴族繼續鞏固其地位,收斂財富,羌人貴族對張元忠給予支援。
如果林立不是半年時間就回來,張元忠賦稅已定,學堂也變成了為羌人貴族培訓高階奴隸的所在,林立辛辛苦苦打下來的青海,就要重新走回西羌的老路。
唯一不同的是打著大夏的旗號了。
但即便林立及時回來了,想要扭轉,也並非一朝一夕之功。
羌人百姓對大夏人本來就不信任,若是貴族再做煽動,鬧騰起來做反抗或者直接架空非暴力不合作,極為可能。
對於沒有收復的土地,林立不介意給打服了。
但青海已經是大夏的國土了,羌人也是大夏的百姓,施行過暴力之後,就要適當的懷柔。
給百姓福利,不能全從林立這裡來,也要讓羌人貴族主動送出自己的利益。
也根本不可能上來就對羌人貴族殺一儆百。
且不說那些貴族根本就不會認為他們錯了,就是百姓和奴隸,也會與貴族站在一起。
被奴役和洗腦幾百年了,有些意識根深蒂固,不是一天半天就能改變的。
秀娘明白了林立的意思,她沉默了一會道:“以後呢?”
“人進了軍隊,改變想法就容易了,冬天裡我準備增加學堂的課程,教學的內容我也調整了,以家國天下為主。
軍隊教育成年人,學堂改變小孩子的想法,我這邊再對貴族施壓,如果可以……”
林立遲疑了下,“秀娘,我不想瞞著你,我應該會生下一個帶有羌族血統的孩子,讓羌族人能更快地融入進來。”
這本事林立最不想要做的事情。
當初他不肯娶崔巧月,就是不想以聯姻鞏固自己的地位,以後代作為聯絡兩族關係的紐帶。
然而,他終於走了一條自己本不願意走的路。
這次,秀娘沉默的時間長了些。
“以後,我可能還會娶別的女人,以同樣的方式。”
林立知道他的話對秀娘來說很殘忍,但有一就會有二,底線一旦突破了,就不會再有底線了。
他一旦嚐到了聯姻帶來的好處,就不會拒絕這個捷徑。
林立不是聖人,他也有會厭倦打仗殺人的時候。
飯後已經很晚了,林立還是要了熱水洗澡。
獨自一個人,林立將臉埋在溼淋淋的手上,他知道他傷秀娘很深,卻因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讓秀娘無話可說。
這個時代是一妻多妾的,嚴格地說,他還是隻有秀娘一個妻子。
但丹木也不是妾。
其實丹木是妾還是外室,在林立這裡都是無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