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地從腦海裡越來越遠地退後,一直到她逃離京城,然後是昨日。
所有經歷過的委屈、難過,全都緩慢地浮現在腦海中,又從腦海中漸行漸遠,一直到模糊消失。
黑暗裡,崔巧月的眼睛中留下兩行淚,那是為了她逝去的過往流下的。
是為了她不再有的青春年少流下的。
昨日種種連同昨日的她全都已經死去,當天亮之後,只會有全新的她新生。
崔巧月無聲地抹去臉頰的淚水,也抹去了她的過去。
林立再次躺下,很快就睡著了,並不知道他這一番話給崔巧月如何震撼,讓崔巧月徹夜難免。
喝多了酒,早起林立被憋醒了,睜眼習慣性地摸一下床邊,才發覺他是睡在地上。
昨日種種浮現在腦海裡,他摸摸脖子,差點又“嘶”了聲,坐起來發現帳篷裡的爐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滅的。
有點冷。
好在喝了酒身子裡是熱的,大氅也墊著身下,又蓋了被子,沒著涼。
抻頭看眼床鋪上的崔巧月,睡得正沉,心裡感嘆句:昨晚上作得無法無天的,睡起來才安靜。
悄悄地爬起來,林立將門簾掀開個縫急忙出去,回手將門簾掩緊,沒有看到帳篷內一夜未睡的崔巧月睜開眼睛,看著門簾被合上。
天還黑著,除了哨兵和早起做飯的伙伕,整個營地都在沉睡著。
林立到一邊放了水,瞧著營地周圍汙物的痕跡,皺皺眉。
陰山山脈沒有完全燒燬,燒掉的只是東邊的一部分山脈,雖說大多數樹木都燒成了炭,但若不是要砍樹搭建房屋,也不礙事。
草地被燒了不少,來年地也肥了,不若依山而建房屋,也要易守難攻。
山裡住,山外耕種,遠是遠了點,但也就一年兩年。
林立看著周圍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土地,將這一大塊土地連同陰山山脈在腦海裡的地圖上過了一圈。
民以食為生,以農為本,總要自力更生了,才能考慮其他。
短暫的時間裡林立就做了決定,心下立時就輕鬆起來。
他沒有直接回到帳篷裡打擾崔巧月休息,而是又往外走了走,慢慢在腦海裡規劃著。
逐漸的,計劃漸漸在腦海裡成型。
等到天大亮,林立的計劃構思得差不多了,營地也熱鬧起來。
林立往回去走,很自然就看到了顓渠閼氏鑽出帳篷。
林立笑呵呵地打了個招呼,站下來說了幾句天氣很好的話,又吩咐人趕緊送了熱水。
就看到崔巧月也出了帳篷,忙告罪一聲迎過去。
身後顓渠閼氏意味深長地看過去,對上崔巧月視線的時候,警告似的停頓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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