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太守府,林立的心也膠著起來。
這一個月來,他接二連三地遞了奏章——從礦難到如今的糧庫盜賣案子,按說夏雲澤那邊該做出反應了。
礦難的事情,可大可小,林立其實並不如何放在心上,也不怕夏雲澤派御史前來。
但糧庫盜賣的案子,林立心裡著實有些不安。
夏雲澤是會一挖到底,還是避重就輕,林立猜不到。
換做林立自己,他也不知道該不該順藤摸瓜,揪出真正的指使之人。
這些時日,方曉一直在落實公辦學堂的事情,林立回到太守府裡,兩人才碰了面。
面對林立的不安,方曉卻是心平氣和。
“糧食被盜賣,陛下未必不知道。伊關臨近北地,可以說是北部一個重要的糧倉,當日陛下駐守邊關的時候,糧草就有一部分是從伊關調撥的。
糧草一貫被拖延,必然是糧庫上存有問題,伊關如此,難保天下糧庫皆如此。
前有戶部尚書被斬,如果再發現大案,難保朝中大臣人心惶惶,以為下一個就是自己。
所以,我以為,此事陛下會輕拿輕放,將罪責落在糧庫官員上,判個監守自盜。”
林立嘆息一聲:“若是讓我來做決定,我也是不知道該不該狠下心來。
我一直以為做了皇上,就有無上的權利,掌握所有人的生殺大權,現在看來,唉!”
林立重重地嘆口氣,“做皇上也不容易啊,連蛀蟲都無法深挖。”
方曉抬眼看一眼窗外,壓低聲音道:“侯爺慎言。”
林立點點頭,卻道:“在糧庫裡的時候,我就想到我的產業了,很是慶幸風府、王江和崔亮都是暗衛出身,令行禁止,不曾有過紕漏。
不過我還是準備要再查查鋼鐵廠和煤礦的帳的,也提醒下崔亮,他的那一塊攤子也大。”
至於蛋糕鋪子,林立卻不是如何放在心上。
一則蛋糕鋪子幾乎都交給王永山了,他只在其中得分紅,二就是從分紅上看,王永山並沒有從中做手腳。
方曉道:“容我提醒,另外三座鋼鐵廠也要建成了,看陛下的意思,都是要歸侯爺管的。
這個冬季,侯爺怕是難以在伊關停留了,至少北地那個鋼鐵廠,侯爺得親自去看看。”
林立怔然了下道:“冬天啊,按照今年春天的計劃,這個時候我們本來該在北匈奴的。”
又微微嘆口氣道:“這一段時間一個事情接著一個事情,也不知道北地邊關那邊如何了。”
方曉微微一笑:“崔亮的人前天送了北邊的訊息,咱們這邊大旱,北匈奴卻是雨水充沛,牧草長勢良好,牛羊馬匹都肥得很。
今年還沒有北匈奴的人來打秋谷,邊關生意往來很多,不過北匈奴控制了馬匹的交易,聽說正在嚴查私人售賣馬匹的事情。”
說起交易,林立忽然想起了玻璃球。
他從書架上拿出盒子,放在桌面上開啟,道:“想起來了,方兄你來看看,這個可值上多少銀子?”
在盒子開啟的瞬間,方曉的呼吸屏住了下,跟著站起來,小心地從盒子裡取出一個玻璃球,託在掌心中細細觀察。
“這……非玉石瑪瑙,侯爺是從何處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