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快速地洗個澡,秀娘幫著他絞乾頭髮的時候,他就唏哩呼嚕地喝了碗粥下去,跟著將頭髮隨意往後一紮,批了外衣就去了外院的書房。
方曉已經等在書房裡了,見到林立先問道:“侯爺,礦區那邊都安排妥當了?”
林立道:“王江都安排下去了,我讓風府在那邊留幾天看看。”
方曉笑道:“侯爺安排得很是妥當,有侯爺坐鎮礦區,我聽說礦工們都很激動,很感激。”
林立苦笑聲:“我就在那裡坐坐,也沒做什麼。”
方曉正色道:“侯爺人在那裡,就是主心骨。”
林立也知道這點,接過方曉遞過來的奏摺,從頭到尾細細看了一遍。
不愧是永安城第一才子啊,奏摺寫得讓林立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
林立放下奏摺道:“方兄,你這摺子,要比尋常官員寫得都規範,已經有能臣之意了。唉。”
林立嘆息一聲。這幾天正是京城科舉考試的日子,方曉若不是跟著他,都已經坐在考場裡了。
方曉沒接這個話,而是道:“若是奏摺可以,侯爺還是謄抄一份的好。”
林立搖頭,“與陛下不用做面子上的事,謄抄了也知道我寫不來這般花團錦簇的摺子。”
他走到書桌前道:“你這個摺子走的驛站,我的信是讓崔亮加急送出去的,肯定比你的摺子早到。”
提起筆卻又道:“和你說,今天我心裡很不舒服,有個遇難者,才十七歲。”
十七歲,和他這個身體的週歲一樣大,比他前世的年齡還小,正是最美好的年華,可就這麼突然地沒了。
林立在心內嘆息著。
“侯爺會習慣的。”方曉的聲音很平靜,“有礦道,塌方就不可避免,別說礦上了,就是鋼鐵廠也是有危險的,鐵水若是流出來,更是沒有活路。”
林立的筆懸在半空中,好一會沒有落下來。
“百姓的命賤。”方曉再道,“遇到侯爺是他們的福分。”
這就是封建社會人們的正常想法,不論是秀娘還是方曉,甚至包括王江和風府,在礦難出現之後,想到的都是對林立官位的影響。
林立同樣沒有糾正方曉的想法。
他自嘲地笑了聲道:“但願別給我機會習慣——方兄你先去休息吧,我得先將信寫了。”
方曉知道林立今天會趕回來,本也沒有睡下,此時也困了,告罪離開。
林立這才落筆,將今日之事細細道來。
“陛下,臣已經安排礦山暫時停工,全力排除安全隱患,也讓曠工們豎立安全意識。這幾日臣都吃住都在礦上,看到堆積的煤炭,心中也有焦灼。
幸好最熱的夏季已經過去了,天氣正轉冷,不然哪一日日曬之下,煤塊要是燃燒起來,臣都不知道要怎麼哭了。
陛下給臣的二百萬兩銀子,已經讓臣花出去一半了,大半是用在水庫修建上,大半是用在鋼鐵廠上,還有少部分是在學堂的建設上。
臣近來修建水庫,得了些心得,想著官辦學堂,可否能和臣的私塾一起,再進一層。
國之科舉,選拔出來的人才,以治國安邦為首要。
但國也同樣需要其它行業的人才,比如造船、修建堤壩、鋼鐵廠的冶煉、甚至醫師,臣想,若是這些方面也有官辦培訓,陛下則能再得到更多各行各業的人才。”
林立點到為止,接下來收尾道:“臣做太守這幾個月,深感覺到為官不易,這還是臣得陛下支援。臣深感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