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澤負手而立,從周太后進入靈堂之內,夏雲澤雖然還是口稱母后,但卻再沒有自稱兒子。
明明應該是最親近的母子,此刻卻在另一位本也應該是最親近的人的棺槨前,互相質問。
真相在兩個人的心裡,幾乎已經明瞭了。
“果然是你。”周太后搖著頭,“你殺孟側妃嫁禍給你父皇,故意挑起你皇兄對你父皇的恨意。
你知道北匈奴要入侵,提前裝病,迫使你皇兄帶軍出征。
你是故意讓你皇兄手裡有兵權的,故意給他逼宮的機會的。
你知道你父皇病重,不能受到刺激,你父皇的薨逝,原本就是你計劃的一部分!”
周太后瞪著夏雲澤怒道:“你怎麼不連我一起殺了?將所有阻攔在你面前的人全都殺了?”
夏雲澤臉上嘲諷的笑意也消失了。
周太后幾乎全都猜對了,他不過是製造了一場意外,之後一切事情就都按照他預想的那樣發生了。
只是不包括今天的這一場質問。
“母后,你傷心過度了。”夏雲澤的聲音冷下來,“父皇薨逝,母后傷心欲絕,口不擇言。母后還是回宮裡休息吧。”
說著提高了聲音:“來人,送太后回宮休息。”
周太后猛然上前一步:“夏雲澤,你想要也關著我嗎?”
門外侍衛和宮人一起進來,宮人們小心地拉著周太后的手臂。
“夏雲澤,當初我十月懷胎生下了你,因為你身體受損,再不能生養。我只有你們兩個兒子,你不能……”
“母后!”夏雲澤忽然重重的一聲,打斷了周太后的話,指著身後的棺槨,“這裡躺著的事朕的父皇,母后卻讓朕饒恕害死父皇的人。
朕是母后的兒子,可朕也是父皇的兒子!父皇如果在天有靈,看到母后竟然為弒父的兇手求情,會如何!”
周太后面色慘白,夏雲澤一甩手轉過身去,宮人們上前擁著周太后,腳不點地地往外走去。
靈堂內迅速安靜了下來。
夏雲澤看著面前的棺槨,心中冷笑一聲。
不錯,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推動的,可他做的,也只有製造了一場意外。
如果閒王不是被女色迷住了雙眼,該知道那個孩子本來就不該出生的。
如果閒王不是被手中的權力迷惑住,就該規規矩矩地帶兵前往邊關,而不是返回京城。
人都是有貪慾的,他不過是將這個貪慾利用起來而已。
而父皇……夏雲澤的視線再一次落在厚重的棺槨上,父皇的身體,也確實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他只不過是順其自然而已。
若是有錯,錯就只是沒有提前帶兵護衛住父皇的寢宮,沒有給人一個“逼宮”的把柄。
夏雲澤的心微微抽搐了下,他總歸還是做不到完全的無動於衷。
大夏國喪規制,停靈七日,今日就是最後這一天,本來應該所有皇子和后妃都在靈前的。
但夏雲澤讓所有人都離開了。
他想著若是父皇的魂魄真的前來,他也有些話想要問問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