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亮沒有躲閃,結結實實地捱了崔巧月一鞭。
挨鞭子的崔亮還沒怎麼樣,崔巧月的眼睛裡卻掛上了淚珠。
崔亮微微俯身道:“請公主殿下原諒,府中的奴婢實在不成體統。不敢請公主原諒,待小的回去稟報給少爺,一切但憑少爺做主。”
阿蘭聞言,幾乎哭出聲,撲通一聲也跪在崔巧月身前,抓著崔巧月的衣襟哭道:
“公主,公主,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的,我家小姐都是被逼的,她沒有錯啊!”
見崔巧月眼睛一立,手腕還要動,崔亮忙道:“公主,這位繡娘是鋪子裡的僱工,還請公主手下留情。”
崔巧月人張揚,敢怒敢恨,卻也並不是不分青紅皂白。
她瞪著被抓住的衣角,衝自己的下人道:“眼睛都瞎了?還不將人給我趕出去!”
下人上前,用力分開阿蘭的手,董依雲面色慘白,幾乎要委頓在地上。
“公主!公主!求求您救救東家!”阿蘭不死心地喊道。
崔亮再次俯身:“給公主殿下添麻煩了。”
這才看向董依雲道:“董姑娘,你還要連累阿蘭姑娘嗎?”
董依雲失魂落魄,抬頭看向崔巧月,忽然俯身,深深地叩首下去:“公主,依雲從不敢欺騙公主……”
“你們死了嗎?”崔巧月對著下人怒道。
下人上前,捂嘴的捂嘴,拖人的拖人,拽著董依雲和阿蘭提溜出去。
崔亮躬身:“小的不敢多嘴,不敢擅自應承讓少爺給公主賠罪。
“滾!”崔巧月怒喝一聲,聲音裡已經帶著絲哽咽。
崔亮沒敢抬頭,深施一禮,倒退了幾步,才轉身離開。
大門外,董依雲和阿蘭一起被丟了出去,崔亮瞧著互相攙扶著站起來的兩人,面無表情:“董姑娘還要去哪裡嗎?”
董依雲頭發微微散亂,衣衫被鞭子抽得開裂了一塊,她揪著衣服,忽然就要大喊。
崔亮卻先一步上前,冷冷地道:“董姑娘還是要些顏面的好。別讓阿蘭姑娘瞧不起你。”
後一句正中董依雲的心裡,也徹底打垮了董依雲。
她之所以心心念念個“虛名”,就是為了在人前揚眉吐氣,給自己個身份。
董依雲失魂落魄地上了馬車,一進到馬車裡,就失聲痛哭。
此刻,林立正坐在頂頭上司的書房內品茶,並不知道外邊發生的這些。
“林大人,我這茶如何?”丁一楠問道。
林立讚道:“好茶。聞起來清香,入口雖有些苦澀,卻又有些回甘的感覺。”
林立其實還是不會品茶,但這兩句不論形容哪種茶,都還算貼切。
丁一楠得意地道:“這可是今年的雨前茶,雖然算不得極品,也是上品了。”
林立又品了一口道:“原來這就是雨前茶。”
丁一楠笑道:“我這裡有一整罐,林大人喜歡,我分給你半罐。”
丁一楠有心示好,林立自然應承,忙道:“那多謝大人了。”
提起茶壺,給丁一楠續上茶道:“下官初到工部,萬事都摸不著頭腦,還要請大人指教。”
丁一楠伸手虛扶茶杯道:“同勉同勉。”
待林立放下茶壺,手也放下道:“今天早朝,聖上提及南方水患,北方乾旱,很是震怒。
又將戶部的摺子摔了——因著前一陣往北邊邊關送的糧草被拖延的事情,戶部上書說還拖欠邊關將士三個月的糧草。
又將禮部訓斥了。就差直接說太子殿下的冊封大典鋪張浪費。
偏偏禮部還提到了北匈奴公主如何安排,聖上更是震怒,斥責禮部的大臣尸位素餐,不務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