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很是安靜。
董依雲恭謹地坐在椅子上,垂首看不清表情。
林立也悠閒地坐在上首的座位上,看著外邊的院子。
院子一角盆的石榴,枝繁葉茂,花開過了,結了很多小小的石榴。
他思維有些發散。
錯過了石榴花開,也不知道石榴花有沒有香氣?石榴紅的顏色做成香皂應該很好看。
“少爺。”董依雲終於開口了,“妾自小不僅學了持家,也學了針線。妾的女紅,與專攻於此的繡工不相上下。
妾來到京城,第一批的成衣是妾親手一針一線縫製的。
錦繡成衣,是妾一針一線打造出來的。
妾,被錦繡成衣的繁華,眯了眼睛。”
董依雲的聲音一點點地低下來,她的頭仍然是低著的,林立也仍然看不到她的表情。
“妾想,妾若是將錦繡成衣打造成京城最引人注目的成衣鋪子,妾在少爺心目中的地位,大概就能高出一些來。
錦繡成衣還沒有到達那個高度。”
董依雲終於抬起頭來,臉上再次升起紅暈。
“妾在京城,時常想起與少爺從北地迴歸,在馬車上的那幾日。那幾日,是妾最快活的日子。”
董依雲看著林立的眼睛,卻又偏過頭去。
“妾心裡有了不該有的奢望。妾錯了。”
董依雲的自稱,讓林立聽了很不舒服。
“妾”這個自稱,是很容易讓人誤解的。
“妾”是謙稱,也是妻以外的女人的自稱,也是頭一次有女人在林立面前自稱“妾”。
而董依雲的這些話,也是很容易讓人誤解的。
可惜,林立頭腦很清晰。
他出了會神才道:“如果不是與董姑娘相處了那些時間,我都要相信了。”
林立輕笑了聲,“董姑娘年輕美貌,又有才華,識文斷字,談吐大方,其實與董姑娘聊天,也是種享受。
如果董姑娘願意的話,林某雖然只是區區秀才,但上也知天文,下也曉地理,總也能和董姑娘聊上幾句。
男人麼,大多願意說些好話哄哄姑娘家的,董姑娘若是喜歡聽,很不巧,林某也能說上幾句。”
董依雲的臉再次迅速漲紅,偏過去的頭,隱隱浮現怒意。
林立這番話,算是輕薄人了,但偏偏董依雲不能有任何不滿。
賣身契還在林立的手裡,別說林立就是輕薄她幾句,就算是輕薄了她這個人,她也沒有任何辦法。
林立果然笑著接著道:“董姑娘之前說,錦繡成衣的第一批成衣,是董姑娘親手一針一線縫製的。
不知道現在,董姑娘可還會親手縫製成衣?”
董依雲的胸脯微微起伏了下:“若是少爺需要,妾自當親力親為。”
林立忽然想起了什麼般:“聽說,有自己獨門手藝的繡工,親手縫製的成衣會讓識貨的人一眼就認出來的。”
董姑娘道:“針線上有人有自己的習慣,繡工上出色的,能繡出不尋常的圖案,栩栩如生。”
林立道:“我聽說南邊有種刺繡,叫做雙面繡。”
“雙面繡?”董依雲詫異地轉過頭來,“那是什麼?”
“是用一根繡花針,繡出正反面完全相同或者不同的兩種圖案。”林立簡單解釋了下。
“有這種刺繡?”董依雲微微側頭,似乎思索了下,“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