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之受驚了。”下人送了茶下去,夏雲澤看著林立溫和地道。
林立知道自己臉色不好,他沒隱瞞,心有餘悸地道:“以前是在城牆上射殺過人,這麼近距離,有點衝擊。”
近距離和遠距離就是不一樣,林立估計著晚上他都有可能睡不著覺。
夏雲澤笑道:“勉之年齡還小,上幾次戰場就好了。”
林立不敢反駁,點點頭應著是。
“孟將軍這番,勉之怎麼看?”夏雲澤突然問道。
林立一怔,心說,還能怎麼看,用眼睛看唄。
口裡卻道:“孟將軍帶援軍而來,本該助力王爺的。先是拖延了兩個月,到了這裡又按兵不動。還想要與託安勾結。”
說到這裡卻覺得不是很對。
夏雲澤不是要探查他的態度的吧。
便改口道:“再說託安也真看不明白形勢,真想要與咱們大夏求和,放著王爺不找,找那個孟將軍。簡直就是眼睛瞎了。”
夏雲澤眉頭微挑:“哦?”
林立揣摩著夏雲澤的意思道:“我今天聽說匈奴老單于薨了,弗雷又不知所蹤。就我所知,眼下匈奴群龍無首。
若安手裡還有十來萬人,又有東部草原做後盾,又是老單于的長子,完全可以爭一爭單于之位。
但他自己就勢單力薄了,說不得想要藉助咱們大夏的力量。現在停戰求和就是個機會。”
林立說著,思路也順了,“王爺,託安野心不小。”
夏雲澤點頭:“託安領兵以來,試探我大夏兵力之餘,一直小心保留實力。
前次一戰,發現本王有了炸彈之後,直接退兵三十里,之後一直放出斥候,我軍一旦稍有動作,就會再退。
直到這次弗雷帶大軍前來,他也能在一旁靜觀其變,以我大夏軍隊消耗弗雷實力。
弗雷戰敗,老單于薨逝,託安沒有立刻離開帶兵返回草原奪取王位,該是草原王帳處,他並無人支援。
所以才要與孟飛虎聯手,以取得大夏扶持。”
林立驚訝了下:“託安真的找孟將軍了?”
夏雲澤狐疑道:“這話何意?”
林立遲疑了下才道:“我……還請王爺先恕我魯莽之罪。”
夏雲澤笑了:“勉之,本王看你就當時我的小師弟,你有何話如何不能說?儘管暢所欲言,談何魯莽?”
林立有些難為情地道:“我聽說孟將軍將自己的嫡女許給了二皇子殿下做側妃,就以為……”
他摸摸鼻子,“王爺,我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過我覺得就算王爺這麼做也是應該的。
兵法有云:兵不厭詐。再說了,也是京城那邊先給王爺做手腳的。
別的不說,就說這拖了兩個月的援軍,也幸虧邊關上是王爺鎮守,這要是換了其他人,說不定早就失手了。
所以,王爺……”
林立心虛地摸摸鼻子,又理直氣壯起來,“也不能怨我這麼想,是那個託安太不識時務。
放著王爺不找,偏偏去找孟將軍想要暗算王爺。”
林立這麼說,是冒著風險的。
夏雲澤待他的態度很是奇怪。
一方面私下裡以“勉之”喚之,很是親熱,又常請他到書房裡來,以示親近。
但是,他頂著個參軍的頭銜,卻從來沒有參加過王府的軍務,甚至王爺帶兵出征,也沒有告知他。
林立知道,夏雲澤這是沒有完全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