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素感覺到花清越的動作,有些好笑地看他:“只有小孩才喜歡玩頭髮,夫君這是童心復萌?”
花清越聽了這話,當即便想收回手。可他瞧那一戳微微翹起的髮髻實在十分有趣,最後還是推了一次。
那髮髻翹起的部分推下去,馬上就又彈了回來,甚是有趣。
“為夫只是想著古人說的‘琴聲妄曾聽,桃子婿經分,蛾眉參意畫’到底是何等情境。如今瞧著夫人,漸漸也能探得其中佳境了。”花清越笑著看向蘇陌素。
抬頭看了對方一眼,蘇陌素便又收回了目光。她雖然沒有再看向花清越,但嘴角卻不自覺微微上揚:“夫君如今還不能‘沉沉午後閒無事’,又豈能‘且向張生學畫眉’?”
花清越牽起蘇陌素的手,便往房間走去:“為夫如今就正是無事。”
蘇陌素被他這賭氣般的語氣逗得笑出聲來:“我倒是願意與夫君你鏡前共畫蛾眉,就是不知道四皇子允不允許?”
在同花清越說周雲芸的事情之前,蘇陌素就看著管家送了魏泓涵的信過來,想來又是有事要與花清越相商了。
其實前世這個時候,確實幾位皇子已經拉開了鬥爭的序幕。前段時間陳嬪的事情,五皇子魏泓澤被生母林貴妃連累,已經是被禁了足。剩下的四位皇子雖然暫且無事,可卻也不會再像過去一樣風平浪靜了。
花清越卻是沒有鬆開蘇陌素的手,將她按到銅鏡前坐下:“夫人且坐著。”
說完,他就拿起妝臺上的眉黛來。
蘇陌素揚眉看向花清越。
只見眉黛拿到了手中,花清越卻遲遲沒有落筆。他將那眉黛舉到蘇陌素的眉毛位置,手在空中虛畫了幾下,卻是神情猶豫不決。
“夫君儘管畫吧。”左右今日不準備再出門,蘇陌素便做好了畫糟的準備。
花清越踟躕了半天,從口中卻是擠出一句:“這筆如何用,不用點墨一般的東西?”
蘇陌素沒忍得住,笑出聲來:“夫君說羨豔蛾眉參意畫,我還當夫君是早有準備,卻是原來完全不懂?”
花清越正了下神色,說道:“我這可不是個缺點。完全不識得這眉黛用法,代表我揹著夫人可從未偷香竊玉。且是第一次生出這等心思來。”
蘇陌素忍住笑意,問他:“所以夫君這是不僅要我自己來畫眉,還要誇上你幾句?”
“當然不要夫人動筆,夫人教我,我來就好了。”花清越說話間,用眉黛在自己手背上畫了兩下。
“這筆真的不用點墨?”他又問了一次。
蘇陌素將眉黛從花清越手中拿過來,對著銅鏡兀自畫了兩筆,然後回頭同他解釋:“就是這樣。若是點上墨水,一筆下去,稍有偏差,可就再無辦法補救了。”
“我會了。”花清越自覺已經掌握了訣竅,便從蘇陌素手中接過眉黛,靠近她畫起來。
瞧著蘇陌素自己畫眉,似乎甚為信手拈來。可真正花清越畫起來,卻遠不如看著簡單。
他輕落了一筆,卻感覺根本沒有任何變化。又再補了一下,依舊是淡如煙塵。
花清越不得不靠近一些,將眼睛都幾乎要貼到蘇陌素的臉上去。
睫毛。
蘇陌素被那湊近的睫毛又嚇了一跳。她其實一直知道她夫君這雙眼睛生得極好,睫毛就跟蒲扇一般的蓋下來。但知道歸知道,每次這樣近距離觀看,依然內心忍不住生出驚豔之心。
這樣的眼睛,讓女子都是羨慕不已啊。
“你家大人在幹什麼?”一個聲音由遠及近。
是四皇子魏泓涵的聲音。
蘇陌素頓時抬頭,下意識就要站起來。
花清越也是手一抖。
這下,眉黛滑到了眉毛以外的地方,方才小心翼翼的一番成果全部付諸東流了。
花清越懊惱不已:“夫人,為夫沒畫好……”
蘇陌素看向銅鏡裡面,她被銅鏡裡面那粗壯的神來一筆嚇了一大跳。
捂住眉毛,蘇陌素就忙自己跑出去找知畫和冬花:“我去清洗一下,夫君先見四皇子。”
那一筆真是畫得極為糟糕。從這邊眉梢直接畫到了那一邊的眉梢。眉心完全成了一根線。這個妝容實在是說不出的詭異。
蘇陌素有意避開跟魏泓涵行禮,便腳步邁得飛快。她剛走進知畫房間,就聽到花清越的聲音:“殿下,您怎麼來了。我們去書房那邊吧。”
她鬆出一口氣。早知道花清越會把魏泓涵帶開,她就不用這樣一路疾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