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好像大小姐那邊與老爺爭起來了。”丫鬟輕輕邁步進門,躬身輕語,卻只得了小王氏無言的應答。
丫鬟是知道小王氏最近的脾氣和手段的,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直躬著身子站在門邊。
“夫人,前些日子是大小姐替您在老爺面前求情的,等會要不還是去勸慰勸慰大小姐?”芳菲放下手中的活計,輕聲提醒小王氏道。
自從失子之後,小王氏的性格就變得有些歇斯底里。雖然她前段時間被蘇瑞文名為養病,實為軟禁的拘在自己院子裡,但是性子並沒有平和下來。
如今她走動的範圍已經不侷限於正院了,整個人脾氣就更加暴躁了。
“我憑什麼要去勸慰她!她又不是我肚子裡……”
“夫人!”
芳菲忙喊道。
小王氏的奶孃李氏已經沒了,如今唯一一個能勸阻小王氏性情些的人,也就只剩下芳菲了。
門外候著的那個奴婢也好,屋子裡伺候著的其他奴婢也罷,瞬間都放輕了當下的動作,生怕發出一丁點聲音,引得小王氏將矛頭對準自己。
“夫人。”芳菲苦口婆心地勸道,“夫人,您與大小姐的情分是尋常人都不能比的。前些日子,只不過老爺尚在氣頭上,大小姐才沒有立即替您求情。”
“如今您也解除了禁令,您與大小姐的母女情分應當還是同以前一樣。”芳菲強調道。
小王氏此時的情景其實比之前好不了太多,雖然解除了禁令,但蘇瑞文依然沒有踏足過這個院子。這樣的情況下,芳菲可不能看著小王氏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到時候無論是被蘇蔓玖抓到把柄,還是徹底讓蘇瑞文失望,小王氏都再無翻身的機會了。
小王氏不翻身,她就無法……
芳菲收回自己的思緒,繼續同小王氏說道:“不如先問問春杏?”
春杏就是門口的那個丫鬟。
小王氏沒有作聲。
芳菲便替她問道:“春杏,你可知道大小姐為何同老爺起了爭執?”
春杏搖了搖頭答道:“我並不知道。只是先前芳菲姐姐你囑咐我將打掃的工具還給秋霜。我才到院門口就碰到了和秋霜一起在書房伺候的冬屏。”
“是冬屏說的。”春杏抬眼看了一眼小王氏,身子有些瑟瑟發抖。她急不可耐地回來稟告這個訊息,也是因為芳菲格外交代過的原因。可如今瞧著,夫人似乎並不在乎大小姐的訊息。
“冬屏都說了些什麼?”芳菲問道。
春杏看了眼芳菲,答道:“冬屏說老爺把個茶盞都從窗戶裡扔出來了,看著是生了大氣。”
“哼,活該!”小王氏說道。
“夫人!”芳菲只能再喊了一聲。她擔心小王氏忍不住再說出其他難聽的話來,只能先吩咐其他丫鬟都退下去。
“好了,這畢竟是大小姐的私事,你們就不要再外傳了。晚點我會陪夫人去勸解大小姐的。你們都下去吧。”
留在小王氏身邊的這些丫鬟其實多不是自願,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由頭退下,都忙不迭地應聲下去了。
待房中只剩下自己和小王氏的時候,芳菲才繼續說道:“夫人,您不能這樣。”
小王氏冷冷一笑:“我為什麼不能!你當蘇蔓玖那小賤人有多喜歡我,多希望我好?我看她巴不得我早日被氣死才好!關懷她!呵,我沒這麼大的閒心去關懷她!”
芳菲嘆了口氣,問道:“夫人不去關懷大小姐,如何有機會見到老爺呢?”
小王氏頓時臉色灰白,難看的緊。
她當初聽管家說請她出來看庫房的東西,心中便知道自己是被解禁了。可當她去尋找蘇瑞文時,卻被僕從直接擋在了門外。
小王氏這才知道,在蘇瑞文的心裡,她依然沒有被解禁。
芳菲見小王氏雖然面色不愉,卻是沒有再說出什麼惱恨的話來,就知道她也意識到了現狀。
芳菲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大小姐雖然不是夫人您親生的,但是一則,她是府裡無需置疑的嫡出大小姐,二則,她與您還有姨甥情分。於情於理,您對她關懷些,她回報您些尊敬,都是應該的。”
見小王氏依然默不作聲,芳菲只能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不過夫人最近身體狀況實在不佳。夫人為避免過病氣給大小姐,派跟前的大丫鬟去一趟,送些貼心物品給大小姐。以大小姐的善解人意,想來一定會理解夫人的。”
小王氏依然沒有做聲,但視線卻挪到了她隨身攜帶的嫁妝鑰匙上。
芳菲知道這是不拒絕她建議的意思,忙說道:“我記得夫人還有一套極為漂亮的琉璃頭面,不如給大小姐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