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嬪是在林貴妃宮裡出的事,她又有了身孕,如今狀況未明前不宜移動。
因此皇后步履匆匆,進的是林貴妃的宮殿。
她去陳嬪歇息的那間寢宮,勢必要經過林貴妃的正殿。但林貴妃在她之下,她不必知會對方。
到了陳嬪歇息的宮殿外,皇后有些驚訝地發現寢宮門還是緊閉著的。
她只皺了下眉,翠盞便走上前去。
如是往常,翠盞完全可以直接出言呵斥裡面的宮女。但如今陳嬪尚在歇息,翠盞便親自去推門。
寢宮門悠悠地開啟,裡面一股涼風透出來,竟顯得比外面還要冷清幾分。
翠盞看著空落落的外殿,心裡就有些不悅。可顧慮著陳嬪,她只能繼續往裡面走。
好在到中間這一間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小宮女。
小宮女蜷縮在床上,完全還沒有起身。
翠盞壓抑著怒火說道:“皇后娘娘過來看陳嬪娘娘了。”
裡面響起腳步聲,翠盞以為會有人出來回話,可是那腳步聲卻沒有了。
翠盞伸手去推那小宮女:“快起來,不想活了是不是!”
小宮女的身子燙到可怕。
是風寒高熱了。翠盞看一眼小宮女身上的薄被。
這個時候可不是她憐憫心氾濫的時候。翠盞往旁看去,只見外間的木桌上有一壺茶水。
拿起茶水,翠盞便往小宮女臉上澆去。
冰涼的水從小宮女的臉上流開,落到她的口裡。
小宮女因為高熱而起了些枯皮的嘴唇動了兩下。她的眼睛仍舊沒有睜開,嘴唇卻抿了抿,把水吞了進去。
“你在幹什麼?”一聲厲喝聲突然在殿中響起。
翠盞的手抖了抖,茶壺都險些掉下去。
但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挑眉、怒視,翠盞厲聲回擊道:“你是伺候陳嬪娘娘的?怎麼這寢殿就你和她兩個。這一個還昏睡不醒,像什麼話!”
那從陳嬪歇息的內殿走出來的宮女,面對翠盞的質問,臉上絲毫未見慌亂,反而是毫不退讓地答道:“你又有什麼資格斥責我?進了寢殿,不先去看陳嬪娘娘,在這跟個小宮女遊戲,耽誤了你主子的事你領的起這個罪嗎?”
“你知道我主子是誰嗎?”翠盞睜大了眼睛,盯著這個與自己辯駁的宮女。
這個宮女是陳嬪的人。
不像昏睡不醒的這個小宮女一樣,時常出現在人前。但昨日陳嬪出事之後,留在這裡伺候陳嬪的宮女中就有面前這一個。
是陳嬪醒了?
不然這宮女如何有這樣大的膽子,對著她這個皇后跟前的大宮女大吼大叫?
“陳嬪娘娘如何了?”翠盞不屑與這等鼠目寸光的小角色鬥嘴。
這宮女卻甚為架子大,直接回道:“你沒眼睛不會自己進去看嗎?”
“你!”翠盞怒到極點,她一把推開這討厭的宮女,就往陳嬪休息的內殿裡走。
陳嬪床前的簾子都放了下來,房間裡也沒有其他伺候的人。
“陳嬪娘娘早上的藥用了嗎?”翠盞轉身問道。
那宮女站在內殿門口的位置,並不向前:“你沒眼睛嗎?”
又是這樣無禮的一句。
“藥呢?”翠盞壓著脾氣問道。
“你自己找啊!”宮女答道。
翠盞自從十年前升到皇后跟前的大宮女位置後,再也沒有人對她這樣說過話。即便是皇帝跟前的人,也是維持著表面的和善的。
如今頭次遇到這樣一個愣頭青,翠盞根本就沒有了往日的理智。她狠狠地瞪了宮女一眼,便在陳嬪內殿中找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