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姑爺邁著自認為飄逸的步子,很快到了門口。他沒有想到的是,有事要見自己的人並不是那個如花似玉的小丫鬟。
“見過大姨父。”
面前這人,白衣似雪、面容嬌豔、氣質逼人,顯然不會是蘇府一般的小姐。
且聽對方這般落落大方稱呼自己為大姨父,想來面前這人就是久負盛名的蘇府嫡女、京城第一才女蘇蔓玖。
王大姑爺定了定心神,擺出一副長輩做派。他朝蘇蔓玖點點頭,問道:“你可是奉你父親之命來尋我?”
蘇蔓玖搖搖頭,笑道:“我是替大姨母來傳話的。我母親如今病重,姨母和外祖母憐愛母親,都不忍離去,故而要在蘇府小住幾日。還請大姨父體諒。”
前一刻還是要生孩子了,這一刻就是病重?
王大姑爺的酒意尚未散去,他並沒有馬上理解這話語中的意思。只不過,王大小姐與他成婚已經十餘載,這徐娘半老的髮妻別說在這邊小住幾日,就是小住半月一月,他也不會割捨不下。
是以,王大姑爺十分釋然地揮了揮手,同蘇蔓玖說道:“行。你跟你大姨母說,讓她好好照顧孃家妹妹。家裡不必掛心。”
蘇蔓玖瞧著王大姑爺一臉通紅,滿口酒氣的模樣,擔心他不能完全實現自己的目的,又刻意補充道:“因為母親病重,父親守在她床邊。因此,這宴會之事,送客之事,都要勞煩大姨父代勞了。”
“沒問題!”王大姑爺一口應承。
他答應得十分爽快,回了蘇府正廳酒宴之中,落實此事也十分爽快。
未等眾人相問,王大姑爺一進去,就開口道:“諸位同僚莫要再等瑞文了,我們且自己飲酒作樂。瑞文家妻室發了急病,如今正等著大夫妙手回春呢!”
急病?
宴會上這些男人,都已是喝得醉醺醺的。倒也顧不上什麼急病。
然而在自家夫君面前坐著的諸位夫人,卻都還是清醒著的。
方才蘇大人離席前,明明這蘇夫人是動了胎氣要生產。這幾刻功夫,蘇夫人就得了急病?
這肯定是難產啊!
夫人們對視一眼,小聲議論起來。
“姐姐,你說那蘇夫人莫不是難產了吧?”
“很有可能。這夫人有病,也沒有生下少爺或小姐的喜訊傳來,說不定說一屍兩命的事情呢!”
“阿彌託福,聽說蘇夫人這一胎是雙生子呢!”
提及小王氏,宴席中這些夫人對她自然都不會多喜歡。但是,論及生孩子,這是她們每個人都經歷過、且還會經歷的兇險。因此,一談論此事,每人都是口下積德的說法。
“佛祖保佑,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蘇大人也是命苦。似乎第一位夫人也只生了個嫡女就沒了呢。這一位,莫不要什麼都留不下就……”
“蘇大人莫不是克子、克……我胡說了,趕緊停下。”
宴席上這些情景,此事已經暫時出了蘇府的蘇蔓玖也好,留在小王氏房中,等著給她最後一擊的蘇陌素也罷,都不十分清楚。
但是她們兩人都能預料到的說,今日這短暫的平靜過後,整個京城的官夫人圈子裡,勢必會討論起蘇府今日的這場宴會以及宴會上真正發生的事情。
小王氏若是生下的僅僅是兩個死胎,她的聲譽還可以往命苦上提。可偏偏穩婆手中分分明明、真真切切抱的可是血團。
蘇陌素不會浪費這個機會。
小王氏尚還昏迷著,李大夫正好在其他人家出診,蘇陌素也不急在這一時。她耐心地回了自己在蘇府的小院子裡,只等著大夫進府的訊息傳來。
蘇蔓玖去了哪兒她半點不關心,蘇陌素只關心對方什麼時候能回來。這樣精彩的事情,若是不能大家都在場,豈不是很遺憾?
蘇府的後門,蘇蔓玖一身白色披風匆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