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帝是個疑心很重的人,除了有些許極細微、極深的地方他不甚瞭解外,其餘的,他這五位皇兒究竟與朝中哪些大臣有關係、關係的程度如何,他都是知曉的。所以像王棗林這樣派系太過明顯的官員,他是決計不可能同意用在此事上的。
如今五個皇子已經有三個站了出來舉薦,剩下 的兩個——魏泓睿和魏泓澤卻都埋著頭,儼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陳雋寧冷麵侯爺的煞氣在朝堂中早有影響,其他人根本就不想站出來觸這個黴頭。
朱帝等了一會,還是決定主動問詢:“李相,此事你覺得誰合適?”
那執著笏板站在最前面的宰相李浩初並沒有猶豫,顯然早就想好了答案:“啟稟陛下,為臣認為,此事可以交予蘇瑞文蘇大人主查,周雲端、陳子立從旁協助。”
“就以李相說的為準吧,幾位愛卿明日就出發。”朱帝下旨道。
散朝之後,幾位皇子府上均是燈火通明瞭整宿。
四皇子府上是格外熱鬧的一家,僕從來來往往、進進出出。
房間內,季應承滿臉憂色:“清越,你覺得小外祖父的病是否已有轉機?”
四皇子魏泓涵亦望向花清越:“瞧著臉色似乎好了一些?”
花清越將銀針放下,重新給蘇平安把被角壓好:“端看今夜,若是今夜叔祖父能熬過去,那就能再撐一些時日,若是不能,我亦無能為力了。”
季應承的臉色當即一白,他攥了一下拳頭,並沒有說話。
這些日子裡,花清越的努力他也看在眼裡,指責的話他很難說出口,但是內心的悲傷怎麼也壓不住。
魏泓睿站起來,拍了拍季應承的肩膀:“生死有命,季小將軍還是要先做好心理準備。”
他話鋒一轉,又撫慰了幾句:“無論是我還是清越,都不會輕易放棄蘇大人的。”
魏泓睿停了下,“清越,你有什麼要用的藥材儘管和我說,即便是御藥房的,我也會去幫你向父皇討要。”
季應承連忙站起來,向魏泓睿行謝禮:“四殿下大恩,應承沒齒難忘。”
魏泓睿忙扶他起來:“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客氣。”
待季應承走後,花清越依然留在了四皇子府上。
離開蘇平安的房間,花清越隨著魏泓睿進了他的主寢宮。
魏泓睿揮手,將下人揮退:“清越,今日朝上之事你如何看?二皇兄會提蘇瑞文,著實讓我有些詫異。他難道望瞭如今這位蘇大人可是清越你名副其實的泰山嶽丈。”
花清越徑直坐了下來,自己提了茶壺,倒滿了兩杯茶水,將其中一杯遞給了魏泓睿:“恐怕是殿下你自己忘記了事情,你不是一直好奇,蘇平安中蠱的事情,我為何選擇透露給的人是一介女流蘇蔓玖嗎?”
花清越端起茶飲了一口,面上有些笑意:“如今這位京城第一才女到底身後有那些皇子,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
魏泓睿將杯子重重放下,“這個賤人!”
花清越挑了一下眉望過去:“你難道真的是才知道?”
他嘴角越發上揚,笑意愈發濃烈。
不多時,只聽見四皇子府內傳出一陣難以抑制的大笑和杯子被摔碎在地的聲音。
此時過後大約半月有餘,蘇陌素終於首次收到了她姨娘柳氏傳來的口訊,約她在城北永和巷那宅子裡一見。
蘇陌素帶了知畫赴約。
她如今在花家既不需要費心提防他人算計,又不需要整日被府中瑣事煩惱,因此到得頗早。
柳姨娘來的時候,蘇陌素已領著知畫將這許久未住的方子拾掇乾淨。
“女兒?”門外響起三聲敲門聲。
知畫忙去開啟了門,外面正是柳氏。
柳姨娘孤身一人前來,她身後還披著披風,直到見到了蘇陌素才將披風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