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得了令,待伺候了胤禛上朝,便一個人悄悄往後宮妃嬪們的住所去了。
德太后已經病了好幾日,烏拉那拉氏一大早便叫免了各宮請安,自己帶人去了永和宮。
德太后精氣神又垮了下去,眼神也復又渾濁了起來。
烏拉那拉氏端了湯藥伺候在床邊,憂心忡忡。
“太后娘娘不用藥,這般熬著可不是法子啊。臣妾聽說,
這兩日御膳房盡力在變著花樣,按著您素日喜歡的菜式來做,
您卻是一口都吃不下。臣妾在景仁宮中,也是坐臥難安。”
烏拉那拉氏無奈的攪動著碗中黑褐色的湯藥,那藥聞著就極苦,散發的陣陣苦味,卻怎麼也比不上德太后心中的苦。
德太后彷彿沒有聽到烏拉那拉氏說話,依舊靜靜躺著,大睜著雙眼,盯著金絲楠木床頂的雕花,光彩輝煌的金絲楠看起來一如往常閃著細碎的金光。
烏拉那拉氏嘆口氣,摸著手中漸涼的藥碗,略略側身將它放入一直守在一旁的竹息手中。
“藥涼了,勞煩竹息姑姑再將藥熱一熱罷。”
打發了竹息下去,太后近側便知剩了烏拉那拉氏,如剪秋等一干奴才都離床邊有些距離。
烏拉那拉氏湊近德太后跟前,用只有她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
“臣妾已經聽說了城郊宅子裡的事,也使人去看了。
皇上雖然圈禁了十四,但到底顧念著親兄弟的情分。
臣妾也偷偷找人進去醫治了,皇上那邊想必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只是十四這病蹊蹺,臣妾使的人說.”
烏拉那拉氏話到嘴邊有些難堪,便停了下來。
但她這一席話讓德太后有了反應,她渾濁的眼珠轉動著,側頭看向烏拉那拉氏。
“說什麼了?”
烏拉那拉氏嘆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繼續道。
“臣妾派去的是一位醫術十分高明的大夫,經他診治,十四得的,正是民間傳言的花柳病。”
德太后忽然激動起來,掙扎著要坐起來,口中兀自說著。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兒日日被圈禁著,
去何處得那見不得人的髒病來!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我兒!”
只是她躺了幾日,又粒米未進,掙扎了一下並未起身。
烏拉那拉氏忙伸手攙著德太后起身,坐起身來的德太后大口喘著粗氣,烏拉那拉氏又忙伸手撫了她的背。
“太后娘娘萬勿憂心,若十四真的是被奸人所害,皇上定能查出來的。”
德太后好不容易順了氣,一聽烏拉那拉氏提起胤禛,瞬時又眼圈紅了起來,咬牙切齒道。
“哀家還能指望他?!不就是他非要將十四圈禁的嗎!
如今十四遭此大難,還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可不是正中他的下懷!”
德太后說到此處,忽然轉頭直勾勾盯著烏拉那拉氏。
“你與他是夫妻,如何這般好心偏幫著十四?可是他叫你來的?!”
烏拉那拉氏愣了一時,起身退後兩步,跪了下來。
“太后娘娘如今是被氣狠了,連臣妾也不信了嗎?
您是臣妾的親姑母,又是扶持著臣妾至今的婆母,
臣妾今日前來,只是因著憂心您身子不適,想在床前盡孝啊!”
德太后思索今日情狀,倒像是豁出去般道。
“呵,親姑母?你是烏拉那拉氏家族庶出的女兒,若不是你的姐姐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