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胡扯了!什麼叫現在去了?死而無憾?
便是你不為朕想想,難道你捨得自己的兒子?”
年世蘭假意拿了絹帕拭淚,又透過絹帕悄悄露了一隻眼睛瞧胤禛。
“臣妾自然是捨不得的,可是皇上是君,妾是臣。
君要臣死,臣怎敢不死?”
胤禛瞧著她這副樣子,不由笑出聲,一把將那絹帕攥在自己手中。
沒了絹帕遮臉的年世蘭,臉上果然不見一滴淚珠,自己先笑了起來。
胤禛手中的絹帕散發著陣陣香味,胤禛聞得欲罷不能。
他將絹帕扔回給年世蘭,笑道。
“從前朕只看你美貌,沒想到私下裡這般淘氣。
做了人家這麼久額孃的人了,
反而滿嘴都是胡話,可見是朕太過慣著你了。”
站在一邊伺候的福子見皇上並沒有真的生氣,這才鬆了一口氣。
若是主子惹惱了皇上,自己也是要遭殃的。
年世蘭在胤禛那裡討了她想要的汝窯蓮花瓶,歡歡喜喜的命福子抱著告了退。
福子小碎步跟在年世蘭身後,走出養心殿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回身望了一眼胤禛,又趕緊紅著臉轉身繼續走了。
胤禛意味深長的瞧著年世蘭主僕二人離開,抬起手在空氣中揮了揮。
留在他手上的香味飄散在屋中。
蘇培盛笑著道。
“難得皇上今日不忙著批摺子,還能與華妃娘娘說笑一會子。
依奴才看吶,華妃娘娘可算是對皇上盡心了。”
胤禛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溫溫的茶水入口,他停頓了一下嚥了下去。
“你說,年羹堯是真的那樣對世蘭說的,還是世蘭哄朕高興?”
蘇培盛立刻明白了胤禛說的是什麼,年世蘭那番“君臣論”,胤禛面上不顯,但私心裡是高興的。
只是皇上有皇上的考量,這不,年世蘭剛走,他便思索上了那番言論。
蘇培盛忙道。
“哎喲,皇上這可是為難奴才了。奴才愚笨,哪懂這些啊。”
胤禛呵呵一笑,搖了搖頭,說道。
“你在朕身邊多年,哪有什麼你不懂的,只不過你不願意直言罷了。你真真是狡猾透了!”
蘇培盛訕訕笑著,躬著腰道。
“皇上這可是冤枉奴才了。奴才的職責是伺候好皇上,別的事,奴才不敢參言。
也不該參言。奴才是個太監,太監哪能對朝政指手畫腳!皇上也別為難奴才了。
過會兒該用晚膳了,您看是在養心殿用,還是去哪位娘娘宮中?
端妃娘娘今兒派人來過,說想請皇上去延慶殿用晚膳。”
胤禛“嗯”了一聲,繼而說道。
“那便去端妃那吧,朕也許久未去她那了。”
蘇培盛忙去吩咐御膳房將皇上的晚膳送去延慶殿,又打發了小夏子去告訴端妃,準備好接駕。
端妃坐在鏡前,看著與平日不一樣的自己。
平日她總是素淡的,今日她挑了一件緋色衣裳,又配了華貴的點翠首飾,整個人看起來狀若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