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德妃與她們只是隔席而望,倒沒什麼說話的機會,省了年世蘭好大的事,她可不喜歡對著德妃。
上一世那碗名為安胎實為墮胎的藥飲,不就是德妃讓烏拉那拉氏準備,再支了齊氏端給她的麼。
德妃是胤禛生母,現在動不了她,未必以後都動不了。
但現在年世蘭能不與她正面相對的時候,絕不會自己湊上去,免得年世蘭想起那些事,忍不住做出什麼過激的事來。
待回到王府,已是酉時。
胤禛看著王府各處彩燈高照,彩條飛舞,奴才們一派喜氣洋洋,心情也愉悅起來。
“辛苦福晉了,將府中妝點的如此繁盛。這上元佳節乃是一年當中祈福求順的好時節,今年必定一順百順。”
烏拉那拉氏淺笑回道。
“主子爺過譽了,這些佈置皆是年妹妹的功勞。主子爺慧眼獨具,發現了年妹妹的主事之才,現在府中眾人,都很是信服年妹妹呢。”
胤禛回身看向年世蘭,笑道。
“聽聽,連福晉都誇你的主事之才了,可見你還是有幾分本事的。聽說你哥哥在前線殺敵十分之勇猛,你在王府亦是有大能耐的。”
年世蘭心下一沉,烏拉那拉氏一句“主事之才”,輕鬆將她推向了僭越的位置。
年世蘭面上不顯,嬉笑起來。
“主子爺與福晉實在是太過抬舉妾身了。這不過是妾身循著往年的舊例,抓著現成的東西安頓罷了。是福晉不嫌妾身愚笨,包容了妾身。妾身的哥哥在前線為國殺敵,自是他一腔熱血難涼,想要百姓安定,才好換來家人在京中的安康。說到底,也是一個普通人的私心而已。妾身這點小本事算不得什麼能耐,一切皆是主子爺賜予,妾身感恩不盡。”
胤禛呵呵笑著,向前走去。
“說得好。世蘭不驕矜,不自傲,實是難得。今日都乏了,便早些歇了罷。明日是正日子,本王與你們好好過個節。”
烏拉那拉氏帶著年世蘭與齊月賓,行了告退禮,便各自回了住處。
十五一早,眾姬妾給烏拉那拉氏請過了安,就在杏芙院等著宮中賞的例菜來。
烏拉那拉氏早在臘月就給奴才們新添了冬衣,今日又命管家給各處奴才按等級賞了銀子,奴才們都歡喜的不得了,一個勁道福晉大恩。
待晚間,烏拉那拉氏依例設宴,眾人又隨胤禛遊了王府各處,熱熱鬧鬧猜了燈謎。
胤禛按姬妾位份賞了東西,眾人自回去歇了。
齊月賓離開前看著胤禛與年世蘭在一處說著話兒,心下一片黯然,連那新賞的錦緞與珠寶都看著黯淡無光。
上元這三日,王府是徹夜不熄燈的,各處奴才得了賞賜,也是提著十二分的心當差。
胤禛與年世蘭換了常服,胤禛一身鴉色長袍,袖口不再是明黃色,而是青色,也用金線繡了花紋。胤禛出身顯赫,即便穿的毫不起眼,可是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位非富即貴的公子。
年世蘭挑挑揀揀,最後指著一身鵝黃色上裳下裙的衣裳,讓頌芝伺候她換了。
又讓穀雨給她換了髮髻,等著頌芝給她披上一件月白色浣花錦的斗篷,換了小羊皮的小靴子,才步履輕盈的去到王府側門。
胤禛已經等了兩刻鐘,正在百無聊賴之際,年世蘭從他身後輕輕勾了胤禛的手。
胤禛回身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俏麗明豔的小娘子站在他面前。
“穿的甚是好看,只是太過惹眼。你不是同本王說,要微服出街,體驗尋常夫妻的樂子嗎?”
胤禛說著話,眼裡帶起的是笑意,年世蘭沒有錯過他那一抹笑意。
“主子爺此言差矣~尋常夫妻就不能穿的好看啦?你我今日只是市井間的一對富貴閒人罷了,快走吧。再晚就趕不上燈會啦~!”
年世蘭巧笑著,顧盼生姿的大眼睛看著胤禛,看的胤禛心裡跟小貓撓一樣。
胤禛笑笑,挽了年世蘭的手。
“好,那本王今日只是個富貴公子,世蘭是本公子的小娘子。我們一同看燈去。”
胤禛與年世蘭隨著人流穿行在街上,近旁只跟著同樣換了普通僕婢衣裳的蘇培盛與頌芝。
街道兩邊掛滿了燈籠,胤禛看到很多青年男女走在一起,男子幾乎都給女子送了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