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寧……”
她剛出聲,嗓音的沙啞令她皺眉。
清晨起來還沒有這麼嚴重的,她便未放在心上,這才半日怎就話都說不出了。
春寧見她醒,擦去臉上的淚水伸手為她塞被角:“姑娘病了,好生歇著罷,一聲不吭地倒下叫奴婢擔心,以後切莫這般嚇人了。”
昏昏沉沉中,江辭忍痛吞嚥輕咳。
忽得想起昏倒前觸目驚心地那場遇刺,她一個挺身抓住春寧手臂,忙問:
“世叔怎麼樣?他現在在哪?有沒有受傷啊?”
連著問一串問題,她不等回應,懊惱地將臉埋在被子裡。
都怪她,怎麼就只會添麻煩。
這是第一次她恨自己不會些自衛功夫。
“沈大人無事,都已經處理妥了,現下應該在牢裡提審犯人。走前還吩咐讓您醒來把藥喝了。”
春寧從桌上端來一碗黑黝黝地湯水,舀起一勺輕吹氣,坐在榻邊喂藥。
黃連味苦澀而濃郁,是江辭自幼時起最討厭的味道。
每當她受了風寒,都是聞著味就拔腿就跑,寧死不喝藥。
父親總是一副想罵又捨不得的樣子,強行嚥下一肚子火,一手端著一盤甜糕,一手端著藥碗,像個老媽媽似的講著通篇大道理,連哄帶騙地讓她喝下去。
記得五歲那年,她為了逃避喝藥,費好大勁把自己反鎖在屋裡。
父親找了兩個小廝,硬生生將紅漆大門踹開,然後舉著個大棒槌,追在她屁股後面罵“蝦娃子”。
想到這兒江辭忍不住笑了,可笑著笑著又溼了眼眶。
不會再有了,這樣的日子不會再有了。
她推開春寧舉著湯匙的手,接過藥碗一飲而盡,拿巾帕擦拭下巴,掀開被褥後準備下榻。
“姑娘這是做什麼去?您才睡了一個時辰,這時候您就別使性子了!”
春寧忙壓下她,顰眉斥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