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炙炙,雲亂霞卷。
江辭才趕至盛京,前後打理自己的小院子,她的好姐姐正忙著與人蜜裡調油。
正值暮春時節,揚州城的垂虹橋宛若虛無縹緲的九天仙境,銜著碧波煙水,凌空伸入太湖,一直伸向湖中的寄錦亭。
亭周桃李盛開,爛漫如錦。
亭內卻僅擺放了一隻桌子,兩人相對而坐,周圍還有伎人抱著樂器而奏。
裴都尉的長子裴景瑕陳列了滿桌美酒佳餚,滿心歡喜地與江桐說著體己話。
原本因為抄家江桐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值錢的衣物了,曹氏便尋了曾經一同在滿春院唱戲的姐妹,借了幾件像模像樣的衣裳。
江桐此刻穿著淡紅的羅納衫,罩上潔白的綴珠披肩,竟真有幾分似戲臺上勾人魂魄的狐狸精。
裴景瑕本就傾慕她貌美,現在眼珠子都粘在美人身上,一刻鐘都不捨得分開。
“裴公子,這一杯,是感謝您當初不惜一切,說動都尉大人扳倒江遠之位。”女子神情中含著一層酒意,笑意盈盈,舉杯邀言。
他們二人也算得上半個舊相識了,裴景瑕明目張膽地追求江桐,江桐也暗地裡巧妙利用他。
若不是裴都尉推波助瀾,江府也不會沒得這麼快。
裴景瑕呵呵直笑,拿著月白的扇子輕拂兩下:“不過是小事一樁,即便父親沒有插手,那江遠也長久不得。”
美人在身側,若不是礙於面子,他真想無視這些繁雜的禮俗,直接擁入懷中,就寢享樂。
“不過……”裴景瑕若有所思地低眼看向江桐的胸脯,扇子合攏敲打她面前的酒壺,“江小姐若想留在盛京,怕是不容易。”
江桐即刻會意,又連給自己倒了幾盅酒強行灌入。
“裴公子,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為報,今日桐兒便為您唱一曲,如何?”
這話正合裴景瑕心意,他擺手讓周圍的伎子退下,單手支起下巴,饒有興趣問:“不知江小姐都會唱什麼曲兒?”
藉著酒勁,江桐咬住牙槽,狠下心道:“任您挑選……”
“那便請江小姐為裴某唱一首《十八摸》罷。”
……
江桐臉色大變。
她知曉男子大多有此好,來前專程厚著麵皮學了幾首豔曲,可還是未曾想到裴景瑕竟不知廉恥到了這個地步。
《十八摸》那是什麼?
那可是青樓賣身女子為取樂男子而作的挑逗之詞!
裴景瑕讓她唱這種不入流的東西?
“難不成是江小姐不會唱?那請恕裴某無能為力,幫不得江小姐的忙了。”裴景瑕佯裝慍怒,作勢要離開。
“別!”江桐不敢再矜持,丟掉廉恥起身拽住裴景瑕的袖子,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能唱能唱,桐兒這就給您唱。”
她清清嗓子,聲線中含著酒後誘惑的意味:“緊打鼓來慢打鑼,停鑼住鼓聽唱歌。伸手摸姐面邊絲,烏雲飛了半天邊,伸手摸姐腦前邊,天庭飽滿兮癮人…”
越唱越露骨,越唱裴景瑕越興奮,一曲未罷,他直接把女子摟入懷中,急不可耐地推搡:“這事包在本少爺身上,現在還請江小姐隨裴某去酒樓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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