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太飢餓了,想起飯來江辭瞬間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興致高漲,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她一手擦了擦臉上的灰塵,小嘴一溜串的滔滔不絕:
“坊邊有一家店的雪花雞淖味道不錯,還有德明巷東頭裡的錦福齋,大家都愛吃那裡的梅花香餅和桂花糖蒸慄粉糕,不過那家店實在太遠了,不如橋旁的廣同酒館來得便利…”
越說越來勁,談起這些美食江辭如數家珍,眉眼帶笑,明眸如點漆。
沈懷瑜默默地聽著,步子放慢些,隨意地用指尖撥了撥腰際的流蘇,等身後眉飛色舞的小姑娘跟上。
除卻他們二人,周圍還有幾個侍衛跟著,整齊劃一的跟隨其後,都是面容肅穆,雙唇緊閉。
江辭說到盡興處,卻總覺得氛圍不端,尷尬地乾咳了一聲,心覺自己是有點過於聒噪了。
可待她安靜下來,周圍便只剩樹枝的搖擺聲和繡花鞋踩在石板上的細碎聲。
世叔為何不說話?莫不是因為心情不好?
不行。
大人高興了,她們老百姓才有飯吃。
醞釀片刻,江辭眼珠一轉,硬著頭皮,提起裙襬噠噠跑至沈懷瑜身側,開始吹捧:“世叔,您忙於公務日無暇晷,一日萬機,不辭勞苦,還要照應安安,是頂好的長輩,待安安以後賺了錢,肯定好好孝敬您,報答世叔的恩情!”
她說得認真妥帖,笑得又甜又暖,一雙眼睛卻閃著小狐狸的精光。
沈懷瑜側首,迎著江辭熾熱的目光,有些匪夷所思地盯著她。
他真不知道是該說江辭聰明好,還是蠢笨好。
先是小嬸嬸,現在又拿“孝敬”這種對年過四旬的人才用的詞。
有這麼明目張膽地嫌棄別人老的嗎?
“好啊,京官窮,等本官年過七旬致仕,便有勞安安接濟了。”沈懷瑜輕笑。
“…”江辭語塞。
怎麼這話聽起來,世叔好像更不高興了。
細細嗅空氣中淺淡的藥草味,不知不覺中,她小聲問出了這些天的疑惑:“世叔,您的衣物上…為何會有藥味?”
身前的人步子停下,江辭心中震顫,沈懷瑜回過頭,與她對視。
“啊…安安冒犯了,世叔莫要怪罪!”江辭驚慌,後悔極了,忙擺手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