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無孔不入的侵襲,大波的人如浪般突湧,她驚慌的看著眼前黑壓壓一片,一時忘了前進。
江辭身子不高,瘦瘦小小,淹在人牆中撈都撈不到。
腳上一陣刺痛,約莫是被人踩了,她踉蹌蹲下。
“姑娘!”春寧嘶聲喊,卻沒聽到任何回應。
被擠得愈來愈遠,身前的一個婦人又毫無徵兆的轉身,江辭沒站穩,猛被推坐在地上,墨綠的襦裙頓刻髒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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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二刻。
沈懷瑜正在寺後院的東主間,斜倚在梨花木雕海棠紋圈椅上,神色如常的看著手中精緻瓷白的小瓶。
“大人,石彥已歸案,您計劃何時返京啊?”年歲已長的官差拱起手道。
這揚州的氣候較京城著實陰溼些,他們在北方生活慣了難免不自在。
“這麼急?”沈懷瑜偏頭,瞥了眼那人,音調揚著反問,“不知京城裡有何寶貝,令汪大人牽腸掛肚。”
汪善衛雖年老色衰,可素愛美人,無論是煙花名伶還是琴師舞女,背地裡養了不少外室。皇帝下旨得倉促,他這次南下可是一個美嬌娘都沒帶上,早已心猿意馬。
聽見這話他嚇得沒一口血吐出來,扶額皺眉,直說“下官不敢不敢”,尷尬的退到一邊咳了兩聲。
屋中其他官員都習慣了沈大人向來的輕嘴薄舌,低聲笑老官差一把年紀還沒氣性。
官員們雖常因政見不合爭執辯論,但平日處事還是較為輕快。沈懷瑜又是當今聖上的親外甥,當紅人,無論家底還是才能都是不好招惹的。
若是多說一嘴牽扯進他事,那就引火上身了。
況且樹大招風,若皇帝起了疑心,他們這些依附在沈家的小官可就麻煩了。
“只是石府上下能找到的傭人已經全部被查驗身份與親屬交際,都只是尋常人家,未查到任何有利線索,”陸卿扶頜悶聲道,“我懷疑給石姑娘下毒之人並非貼身者。”
“否也。”沈懷瑜挑眉,抬手輕放白瓷小瓶,發出清脆的一聲,“官驛警戒森嚴,怎會留他人近身囚犯,只能為極為親近者。”
“那便是用財賄賂?”又有人出聲。
“你個死腦筋,”旁邊的官員打斷,“大人的意思還不明白?或是石姑娘心甘情願的服毒…”
未等話落,門外熙熙攘攘,人言聲嘈雜,帶著孩童的嬉鬧和婦人的談笑,且呈逼近趨勢。
京裡是不會有這樣熱鬧的時候的,都城人最講究那一套中庸禮教,做什麼都是規規矩矩,唯恐亂了分寸,丟了世家的名聲。
聽老官員們又唸叨了會案件,沈懷瑜有些倦了,緩緩起身,走到門前,出於慣性想抬腿,突然記起這是在寺廟,皺眉壓了下去,本分的用手推開。
見此,一屋子官差汗顏。
勞煩您屈尊紆貴動動手指頭了。
但說來也怪,這樣恣意隨性的大少爺有才有勢,不選個輕巧兒的官職,偏偏進了他們刑部。
每天沒日沒夜對著案宗和囚犯,舊的不去新的又來,一不留神還容易得罪人,誰不夠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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