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小嬸嬸啊!”江辭回答的理所當然,不帶閃躲的直視他,“安安喜歡,小嬸嬸也一定會喜歡的。”
盯著她看了半晌,沈懷瑜眼裡劃過一絲荒唐。
須臾,他扶門框起身,接過步搖,撩袍彎下腰,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安安想要小嬸嬸?可世叔沒有怎麼辦。”
問她怎麼辦?
江辭遲疑片刻。
難道是要她介紹一個嗎。不過都這般年紀了,連她大哥哥都將要婚許,這小世叔竟還未娶妻。
尤其是他模樣本就生得好,連江桐眼光這樣挑剔的人都萌動了心,怎會撩撥不到女孩子的心思。
江辭不可置信,匪夷所思極了,細細打量著他,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泛著盈盈漣漪。
未等她開口,就看到門外有人慌忙趕來。她歪了歪腦袋看向門口,看清來者後甜甜的喊,“錢管事”。
錢海向江辭微微行禮,又看向一旁的沈懷瑜,恭恭敬敬道,“沈大人,大老爺正等著您和三姑娘到了傳膳呢,您隨我一道去罷。”
“有勞了。”他頷首,聲線抬高。
起身的同時順便把手中的步搖插回小姑娘圓鼓鼓的發包上,壓住笑意,字音明潤恣意:
“世叔不要,還是留給安安的後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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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陽透過楹窗縫隙照在江辭的臉頰,有些發灼微熱。
伴他轉身,玄色金紋的亮綢外衫劃過她的裙角作出一道優美的弧度。
江辭眼看著眼前人,耳邊餘留的溫熱氣息像火一般燒的她心燙。
太丟人了,太丟人了。
她不過無意說了句他沒有媳婦,他就要這樣戲弄回來嗎。
還真是睚眥必報,跟一個小孩子都慪氣。
再說…這步搖哪裡是他這樣戴的。
江辭抬手摸了摸清晨春寧為她盤好的髮髻,果然被弄得有些散亂了,只得邊嫌棄邊扶正了步搖,抓緊跟在了兩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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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的屋簷上,新換的琉璃瓦在陽光下反出灼灼光芒,像是會發光的金子,入眼便是精雕細琢的黃花梨木橫樑。
這裡向來是江府招待親族,舉辦家宴的地方。
他們平日用膳都在自己房中,只有特殊時候才會聚眾吃飯。
雖是在自己府中,江辭卻並未來過幾次,但這也足以見得江遠對她這個小世叔的重視。
她照舊與姊妹們坐在一起。幾個大人做於上座,講著政事,她卻無意的擺弄著她前些日子剛染上的丹紅指甲,想著乾點什麼打發時間。
眼波橫掃,見門旁的重瓣海棠開得正豔,在密閉的廂房裡散發出陣陣幽香。江辭抿唇,想著待會走的時候摘走兩朵。
擱置在內室一定很香啊。她眼睛一亮,彎起了雙月牙眼。
“珩之,此次南下怎的提早了幾日,”江遠側頭看著男人,低聲謹慎問,“可是石大人的案子出了什麼問題?”
案桌上原本參差脆生的筷子聲停息,都滿目愁容的看向沈懷瑜。
江府安穩平度了幾十年,早已習慣了河清海晏,時和歲豐的閒靜日子。
結果倏的,前些天還風風光光的石太守就這麼蒙了灰,總覺得心裡不舒坦得很。
“世兄不知,這石彥又牽扯出前靖安侯謀殺一案,刑部嚴加追查,才提前更改了行程。”
沈懷瑜雖收斂了些散漫,語速卻還是不緊不慢。
私藏兵器,滿口讒言,皆已證據確鑿,量石彥有十張嘴也洗不清。
沈懷瑜身為刑部左侍郎,受聖命下江南,頭一件要務便是徹查前靖安侯被殺一案。
雖已將石彥下獄關押,可這背後仍有許多底細未明。
江遠點頭,“你本就有公務在身,自然一切以職務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