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倒是說話啊,現在咱們都暴露了,您說朝廷會不會對咱們……”見自家主心骨此刻都不說話了,崔徵整個人都不好了,忍不住一通胡思亂想。
“慌什麼!”崔道懷冷冷看了自己兒子一眼,“朝廷要是想動手,怕是早就動手了,還用等到現在?”
“那個太子,也算是個妙人,若是我所料不錯,他只是為了證實一些東西,才會那般詐秀芳,以我對李世民的瞭解,朝廷怕是即便知道了,也沒膽量動我們崔家。”
“更何況,現如今我已經準備將秀芳嫁入太子府,想必李世民就更沒有理由,要對我崔家下手了!”
“父親,咱們都暴露了,還把秀芳嫁入李唐皇室,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嗎?”崔徵對自己老子的決定,一直都看不透,尤其發生眼前這樣的事情,對這門婚事就更不看好了。
“怎麼,老夫決定的事情,你有意見?”崔道懷冷冷盯著崔徵,崔徵頓然一凜。
但是崔徵還是忍不住辯解道:“兒子不敢,但是父親,秀芳是咱們這一房的希望,也是整個崔家第三代的佼佼者,五姓七望中,哪一家不希望把秀芳給娶回家。”
“其實按兒子的想法,嫁給清河崔家或者隴西李家都可以,現在卻把他嫁給李唐,就算是太子家,也不是去做太子妃,這事兒要是傳出去,豈不會讓人說閒話?”
“還有您當年不是說過,李唐身上還有胡人血脈,我五姓七望宗族嫡女,怎麼可能與胡人血脈聯姻,您現在這樣做,豈不是自己出爾反爾嗎?”
“放肆!”崔道懷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老夫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兒子不敢!”崔徵一見自己父親發怒,頓然心頭一慌,跪倒在崔道懷跟前,不住叩首。
崔道懷一看自己兒子懦弱的樣子,剛剛升騰起來的熊熊怒火,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無奈和落寞。
“徵兒,我博陵崔氏,能夠立足山東這麼多年,你以為是靠什麼得來的榮耀?”
“為父老了,咱們又不是崔家嫡系,能夠撐到今天,已經算是老天眷顧,若是有朝一日,老夫故去,咱們家這一脈何去何從,你可有想過?”
“父親怎麼突然說這話,您老正當年,必定能護佑……”崔徵心頭一緊,趕緊說著一些漂亮話,結果還沒說完就被崔道懷打斷。
“好了,漂亮話就不用說了,咱們自家人,關起門來講就不要講那些沒用的。”
“如今朝廷已經鐵了心要打壓咱們世家,經過這段時間在經常的觀察,老夫發現,不光是皇帝,太子對打壓世家,也是持支援態度,而太子的手段,當真令老夫都不寒而慄!”
“咱們家現在這種情況,可以說是內憂外患,你連家裡面那點陰謀詭計都搞不定,更不要說應付朝廷的陽謀了。”
“今日老夫剛剛得知,李世民準備對我世家實施推恩令,美其名曰讓世家嫡庶一視同仁,都有家產可分,可實際上是把咱們世家往死裡逼啊!”
“家主已經焦頭爛額,但是底下那些個不安分的,已經開始有動作了,若非老夫對家主表示支援,怕是此刻我崔家已經陷入一片混亂當中了。”
聽到崔道懷提到這個,崔徵意外的竟是一臉不忿,他對朝廷的推恩令,其實心存他意。
在他看來,自己父親就應該接著朝廷推恩令上位,逼家主分家,憑什麼家裡一切都要聽家主的,這些年來若非自己父親,家主怎麼可能能夠在博陵如此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