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濤沒有啃聲，他知道父親說的沒有半點問題。
羅成接著道：“可是張慕卻根本沒有這麼做，他不僅解決我們在bxf上的危機，還徹底解決了我們北川骨子裡的癌症，就象你剛才說的，現在我們的北川固若金湯，誰也不能再拿我們這麼樣。
這樣的恩情，比之救命之恩有過之而無不及，受人恩情記千年，你這樣的忘恩負義，以後還怎麼以德服人？”
羅家濤呵呵冷笑：“以德服人，爸，你什麼開始以德服人了，這不是要笑死人嗎？
你看看坐在這裡的人，一個一個滿口仁義道德的，可是他們心裡真的這麼想嗎？我完全相信，只要有一個機會，他們一定巴不得我們北川立刻垮掉，他們就算沒好處，看看笑話也好！”
羅成的眼中閃過深深地失望：“
家濤，我都已經把話說到這麼透徹了，你居然還要一意孤行，還要強辭奪理，實在讓我太失望了。
別說了，bxf這件事，從今天開始你不要再插手了，其他手頭的事，你也暫時放一放，你先把你的心態端正了再說吧。”
羅家濤何嘗不明白自己父親的意思，他平息了一下胸中的激動，然後讓自己的語氣盡可能的舒緩：
“父親，我想問你一件事，我們辛辛苦苦經營北川，目的是什麼？”
羅成一愕：“我經營北川，當然是要把北川做大做強，做得業內第一，全國第一，甚至全世界之一。”
羅家濤又問道：“然後呢？”
羅成不解：“什麼然後？”
羅家濤道：“做到世界第一以後呢，你的目的又是什麼？”
羅成白了他一眼：“你以為做到世界第一有這麼簡單嗎？
我這輩子不可能有這個指望了，這件事只能留給你，由你帶著北川繼續前行，可是，我看你現在的樣子，我很懷疑，你執掌北川以後，會把這艘船開到什麼地方去？”
羅家濤痛苦的搖搖頭：“父親，你根本沒有明白我在說什麼。
在我童年的記憶之中，你還沒創業的時候，是縣物質局的一個小領導，那個時候家裡雖然沒有什麼錢，可是卻不缺面子，不論我們走到什麼地方去，很多人看著我們自然會帶著一種敬重的目光。
後來你創業了，家裡是有錢了，可是我們家的地位反而下降了，不再是別人看我們的臉色，而是我們看他們的臉色。
什麼工商、稅務、城建、土地、環保、消防，就連一個衛生局的小頭頭，都敢拿著單位食堂裡的幾隻蟑螂跟我們吹鼻子瞪眼睛。
你那個時候告訴我，是因為我們的企業太小，只要我們做大做強了，納的稅多了，他們自然會對我們刮目相見，不會再對我們那麼卡了。
我相信你的話，所以大學畢業以後，我把所有的理想和青春，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投在北川上，不顧一切的想把他搞上去。
終於我們做到上市，成為沉江市一張重要的對外名片了，可是我們的地位提高了嗎？該卡的還是卡我們，我們該陪的笑臉一直在陪著。
他們得確是對我們客氣了，可是他們的客氣是因為我們是納稅大戶，是因為想我們企業的各種贊助，是因為他們想把各式各樣的人塞到我們企業裡，把各種各樣的東西推銷到我們企業裡來。
到我們北川有難的時候，他們做了什麼？
尤其是前兩年，他們只看到我們兩的辦公室天天紅紅火火、門庭若市，就以為我們兩個天南海北，時時燈紅酒綠，歌舞昇平，酒池肉林。
可是他們能不能想到其實我們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他們能不能想象，每天晚上我們都看著第二天要支付的各種費用、要到期的銀行貸款愁得整晚整晚睡不著覺？
知不知道我們隨時隨地都拿著全部身家性命在冒險，每走錯一步都會跌入萬丈深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