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雨卻是不聽:“媽,你可不知道,這個胡英俊有多煩,一天到晚的搔擾我,害怕我平時只好躲在學校裡,回趟家像做賊一樣,生怕被他發現。
以後我可就不管了,下次他再敢堵我的路,我直接打小七的電話,嚇也嚇死他!”
她拉著俞嫣然的手:“媽,本來我就想喝醉,現在遇到這麼開心的事情,我怎麼還可能不喝醉。”
她一抬頭,一口將整杯的紅酒喝了下去,讓俞嫣然和張七看得瞠目結舌。
俞嫣然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勸女兒,更何況現在張七在對面,更不好說什麼,只能等回家以後,再單獨跟她說吧。
連續的幾杯酒下肚之後,李飛雨的臉色泛出淡淡的紅色來,讓她本來顯得蒼白而缺乏營養的臉增加了幾分俏麗。
她舉起酒杯問張七:“小七,老實告訴了,你第一次給我打完五千塊錢以後,是不是認為我是個騙子?”
張七點點頭:“一直到我們在上虞見面的那一會,我可以明確的答應你的,是的,你幾乎讓我懷疑人生,我的幾個同事都笑話我,說我是個傻瓜。”
俞嫣然又滿滿得倒上了一杯酒,舉起杯向張七道:“小七,對不起,為——所有事!”
張七搖搖頭:“你根本沒有做借什麼事,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你很不容易,我知道你有多不容易。”
俞嫣然的眼角滲出淚來:“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也很茫然,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那個時候我還在讀高中,突然就知道了母親的病情,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辦。
錢不夠,我不知道該去找誰想辦法,也不知道該去問誰,所有的那些親戚都避著我們,連爺爺和奶奶都和我們斷絕了關係。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真的不知道,所以我只能想盡所有辦法向我認識的所有人借錢。
我很害怕,也很孤獨,母親動手術時家屬意見上的簽字我整整簽了五分鐘卻沒有辦法把字寫完,我當時似乎覺得我簽了那些字以後我可能就再也沒有辦法跟我媽再見面了。
我媽的手術一直持續了十一個小時,我也在手術室外的走廊上等了十一個小時。
那個時候我在就走廊上發誓,只要能把我媽保下來,不管讓我去做什麼,不管要吃什麼樣的苦,受什麼樣的難,我都心甘情願,絕不會有任何怨言。
所幸老天可憐,我媽保下來了,我們這個家也保下來了,我在這個世界上不再是孤零零地了。”
李飛雨又舉起了酒杯:“小七,雖然因為這件事,我不得不失去了你,可是我不後悔,從來都不曾後悔過,如果再回頭一次,我依然還會那麼選。
我相信,如果沒有我媽生病這件事,我們一定會有一個不一樣的未來,可是現實從來都不會容許如果,時間也不會倒流,所以我只能跟你說,對不起!”
李飛雨說完這些,又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微笑著對張七道:“小七,倒酒!”
俞嫣然已然是泣不成聲:“飛飛,對不起,都是媽媽不好,都是媽媽連累了你,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兒,而媽媽卻是這個世界上最混蛋的媽媽。”
李飛雨用溼巾拭去了母親臉上的淚:“媽,你在說什麼呢,你是我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不管我為你做什麼,都是天經地義的事。
萬一那個生病的人是我不是你,你同樣也會這樣做的,難道不是嗎?”
俞嫣然剛想說什麼,張七制止了她,然後他又給李飛雨的酒杯中滿上了酒,然後道:
“小雨,有些事是註定的,正如說以前所寫的,緣份是一種距離,它從一開始就已經寫好了,人和人之間會發生什麼關係,走完一段什麼樣的旅程,最後來到多遠的地方。
我和你在網上相遇,是緣份註定的,我和你再一次重逢,也是緣份註定的,甚至說,也許我和你在網上的相遇,就是因為上天需要我來和你一起照顧阿姨呢。”
李飛雨笑了:“嗯嗯,應該是,一定是,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了我一樣,就不會再給我另一樣。”
俞嫣然愣了愣:“飛飛,你說的一樣是什麼,另一樣又是什麼啊?”
李飛雨一愕,這才想起來,自己與張七之間的許多事情,不能當著母親的面說,她只好含糊其辭:
“沒什麼了,我是說,高考沒考好,本來我的目標是清華北大的,至少也應該是個浙大,結果卻只能考個甬大。
不過甬大也不錯,也是211,在我們甬市找工作,一點不受影響。”
她已經微微有了醉意,抱著母親的肩頭:“媽,你今天真的很高興,你馬上就會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高興了
你根本不用替我擔心,我很好,從來都不曾這麼好過,真的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