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看著李延河的認真勁,都是滿頭黑線。
閔秀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以後小午和小慕在一起,大家都是一家人,心怡和雅怡跟我們的孩子是一樣的,大家一起好好照顧就是了。”
李延川跟著附和:“沒錯,小午雖然是你侄女,其實跟你女兒也沒什麼差別,心怡和雅怡也是你侄女,以後你象對小午一樣對他們就是了。”
李延河把頭轉向閔柔:“上次你搞雅怡的學藉搞的怎麼樣了,我明天親自去劉區長那兒一趟,必須確保此事萬無一失,還有心怡上交大的事,也必須給鐵板釘釘了。”
閔柔哭笑不得,那有這樣聽風就是雨的,不過現在李延河在興頭上,她也不會拂了他的意:“好吧好吧,明天你親自過問行了吧。”
李延河又轉過頭對慕媽媽道:“弟妹,明天我就向有關部門申請,恢復人苗的相關榮譽,英雄不應該被忘記!”
慕媽媽搖搖頭:“如果他想要,他在世的時候就可以要得到,可以他寧願放棄這一切,他寧願過的很苦,就是不願意忘記那些戰友,所以不要弄這些了,如果你給他榮譽,反而會讓他魂魄不安,他在地下,會怪我的。”
“如果可以,我只希望你去人苗的墳前一趟,跟他說說話,告訴他你還在世,我想他真正想聽到的,只有這個訊息。”
李延河鄭重的點點頭:“這個不用你說,只等你們安定下來,我們和小慕去一趟,去人苗墓前好好了祭掃一下。”
慕媽媽點點頭。
李延川打斷了對話:“好了,我們邊吃邊敘舊吧,現在菜都涼了,顯得我們對親家母也太沒有禮貌了。”
接下來的相親會完全變了味,本來該是主角的張慕和李小午被遺忘到了一邊,李延河和慕媽媽倒成了主角。
李延河喋喋不休地問慕爸爸退伍以後的情況,慕媽媽認真的一一作答。
張家的家庭史幾乎可以以一部悲慘世界來描述。
張慕的奶奶早年過世,他爺爺一個人拉著三個孩子長大,到自衛反擊戰的時候,三個孩子中兩個犧牲在戰場上,剩下一個慕爸爸也是重傷在身,老爺子傷心難過,早早去了。
慕爸爸退伍回來以後,本以為以自己身體,只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一定可以把傷調理好,所以開始時他積極的面對生活,重新拾起了他的木工活。
可沒想到好景不長,外傷雖然痊癒了,內傷卻沒有好轉,慕爸爸發現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體質正在逐漸離自己而去。
他的每一個內臟都時不時疼痛,痛的他死去活來,而且體力越來越弱,甚至爬幾十級山路都會讓他喘息不已。
他拼命的煅煉,又服用了大量草藥給自己治療,可是事與願違,他的體質每況愈下,到後來一年中差不多有三分之一都無法起床,同時頭暈,噁心,便血,手腳面板一點點壞死。
他去醫院治療,才知道三稜軍刺不光對他造成外傷,而且當年直接刺傷的內臟,軍刺上的磷毒和砷毒深入五腑,這種急性的砷中毒居然沒有在當時奪去他的生命已經是一種奇蹟。
但是他的內傷太重了,隔了這麼多年,急性砷中毒又變成慢性砷中毒,所以靠當地的醫療條件,只能緩解症狀,根本無法治癒。
他終於明白自己隨時可能撒手而去,到時候這個家就必須由張慕來支撐,所以張慕從此進入地獄式的生活。
他必須把當年班裡集體創造的格鬥術傳給兒子,他不能讓戰友的心血被徹底遺忘!也為了自己離開的時候,兒子不會被人欺負。
他還得把自己的採藥本領、木工本領全都傳給張慕,兒子必須學會各種爭錢手段補貼家用,自己離開後,兒子需要撐起這個家。
而採藥是張慕從小乾的最多的活,採來的藥一部分給父親平時治病用,另一半則賣掉補貼家用。
張慕家鄉背後的深山裡,各種苗藥很多,但採藥的人也很多,所以最好的苗藥都藏在那些人跡罕至的深谷、懸崖等地方。
而這些地方,除了道路艱險,難以行走外,毒蛇是最大的威脅,張慕曾經被竹葉青和銀環蛇咬過,幸而他隨身攜帶著土蛇藥,但也全身又腫又癢,好久才痊癒。
聽到父親在敘述這些的時候,張慕愣了,這些秘密,母親是如何知道的。
慕媽媽看著一臉奇怪的樣子張慕,心疼地道:“不光我知道,你爸爸也知道,我們都在偷偷看著,我心疼的要死,可是你爸堅決不讓我管你,他說你需要早早的撐起這個家來,小時候多吃點苦,將來才能捱得下去。”
她流著眼淚看著兒子:“你爸說,等你長大了,讓我告訴你,你是他一生最大的成就,也是他最大的驕傲。”
“他說他不怕死,他死了,就可以去下面見他十一個弟兄了,可是他最大的遺憾是看不到你長大成人了,他說對不起你。”
張慕也流淚:“我今天終於明白了父親,他才是我的驕傲,是我的光明之道,我以他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