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泉區派出所,三位當事人的待遇明顯不同,蘇寒因為燙傷先被送進了醫院,王欣悅被安排在外面等候區,程培軒卻被一隻手戴上了銬子,高高的銬在了快接近篷頂的暖氣管子上。
看來這裡時常這麼操作,頭頂的那根暖氣管子都磨得鋥亮了,而程培軒的腳尖勉強能夠接觸到地磚。
換了普通人,恐怕沒過一個小時就被吊得哭爹喊娘了。
可現在吊著的是程培軒,別說一個小時,就是十天八天的都不在話下。
“說說吧,今個兒怎麼回事,為什麼把蘇公子給打了?”
剛才領程培軒進這屋的是警察,這會又換成倆協警了。
而且眼前這位大哥一身痞氣,又是一張坑窪不平的大餅子臉,兩隻快趕上牛眼大的三角眼,氣勢逼人的瞪著程培軒,就像一隻準備吃人的大老虎。
程培軒當然拎得清,這事兒肯定不能順順當當的過去,反正怎麼坦白也是沒用了,倒不如想想別的辦法。
“你讓我先打個電話,我不想跟你說,我想找我的律師。”
“呦喝,你小子還有律師吶?行啊你,是個好使人呀!”
那個準備吃人的大老虎湊到程培軒跟前,學著他的語氣,陰惻惻的對程培軒說:
“我是誰你知道嗎?”
程培軒噗嗤一聲笑了:“我知道你是誰?你是誰跟我有幾毛錢關係?”
“行,小子,有點鋼,是挺好使。”
那個哥們衝著程培軒豎起了大拇指,又呵呵的大笑:“我就喜歡你這種人,骨頭硬,有點男子漢氣概!”
他話鋒一轉,又拉下那張大餅子臉說:“不過呢,你今個兒遇上我了,可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程培軒眉頭虯結在一起,像看一張古畫似的看著他:“我說大叔,我又沒殺人,沒搶劫,不過是看見我媳婦挨欺負了,隨手擋了一下那個人渣潑來的熱水,這才算是正當防衛吧?我怎麼就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你說你隨手擋了一下人家潑來的熱水?那熱水怎麼就潑到人家身上了?你怎麼擋的?就是拿塊玻璃擋的,也沒這效果吧?”
那人指著程培軒的鼻子道:“這一點我可就不贊成你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該怎麼回事就怎麼說,何必編那個瞎話呢?
“再說了,你要是編的圓也行,傻子都能聽出來不是那麼回事,你還編個屁呀?”
程培軒被弄得愁眉苦臉,一想也是,總不能跟人家說自己是武林高手吧?那人家不把他當成神經病才怪呢。
見程培軒不說話,那人又道:“實話跟你說吧,我是方大同,聽說過這個名號吧?”
“你是方大同?”在金縣這片兒住著的,大都聽說過一個繞口令:金縣兩條龍,最猛黃志紅,二猛是盧衝,敢惹兩條龍,只有方大同。
程培軒上中學的時候就聽說了,說金縣兩個道上的老大,黃志紅和盧衝,人稱大猛二猛,根基深厚,背景不小,一般人不敢動。
但這二人只給方大同的面子,他們在方大同面前都得規規矩矩的,屁都不敢放一個。
不過那大猛二猛,程培軒也早就見識過了,一個個無非是銀樣鑞槍頭,裝得挺像那麼回事,真要是動真格的,立馬就跪在地上叫爺爺了。
至於這個方大同,程培軒也聽人說起過他。
好像他原先是當兵的出身,後來在部隊犯了點錯誤,脫了軍裝回地方混社會,因為能打敢拼,在金縣打下了一片天地。
再往後,道上那套吃不開了,方大同又改邪歸正,做起了協警,但凡金縣這邊的地痞流氓毛賊混子,都被他治得服服貼貼,要不怎麼說金縣兩條龍,都怕方大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