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姐,你真打算走了?那這麼多年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費啦!”
程培軒半夢半醒中,聽見一個女孩的聲音,正無頭無尾的說著什麼,弄得程培軒腦路一直沒有對接上,睜開眼睛,一臉懵懂。
誰是馬姐?
說話的又是誰?
我這是在哪兒啊?
程培軒翻過身,看著自己躺著的這個房間,整個就是個逼沓的小倉庫,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擺的摞的全都是油畫,而鼻端聞到那種松節油的味兒,漸漸的讓他感覺終於回到了現實。
等腦子裡那串問號閃退,程培軒差不多也想明白了,他後半夜去了那家“煮食”,被那個二栓子一溜氣兒給灌得爛醉,連東南西北都找不著了。
剛才聽那個聲音,明顯就是小妞子的。
程培軒越想越覺得滑稽,越想越覺得荒唐,自己再二貨唄,也不至於隨便找個人,就喝得五迷三道吧?
這要是人家對他圖謀不軌,他不早就廢廢了?
正在自怨自艾,程培軒又聽見外屋的人說:“我不走,還擱這兒幹挺著?到現在我的畫又賣出去幾幅了?誰又稀得收藏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連房租都交不起,不走還能幹嘛?擱這給他們當笑話看?”
接著又聽見外面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好像有人在翻騰東西,那個女孩的聲音又說:“這些畫我也帶不走,你留著玩吧,實在沒用,就留著冬天生爐子燒火。”
程培軒好奇的從摺疊床上爬起來,披著那條沾滿了油畫顏料的毛毯,來到了門口,探頭探腦的向外張望著。
見外屋擺了更多的畫,碩果僅存的一處空地上站著兩個女孩,其中一個正是那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妞子,另外一個戴著眼鏡,梳著披肩發,穿著一件鬆鬆垮垮的灰色套裙,手裡還拽著一個破舊的拉桿箱。
兩個女孩兒都看見了門口的程培軒,那個戴眼鏡的披肩發對小妞子揶揄的笑了:“你的帥哥醒了,趕緊忙你的吧,別管我了。”
說著那個眼鏡女孩拽著拉桿箱,轉身就往外走。
“這位姐,你先等等。”程培軒剛才第一眼看了那個戴眼鏡的披肩發,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見她要走,趕忙走出來,攔住了她。
戴眼鏡的披肩發被他這個舉動給弄愣了:“怎麼著,昨天晚上沒喝夠,又想找我喝啦,告訴你,姐沒空兒,我還要趕火車呢。”
“火車我勸你還是別趕了,好好留在這兒吧。”
程培軒看著女孩那張臉,又虛點出一絲真氣,去試探女孩的脈搏,跟自己猜想的一樣,這女孩的身體的確有問題:“不然你可能要出大事了。”
“我說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吧?我這沒趕上火車呢,你就開始滿嘴跑火車了?”
戴眼鏡的長髮披肩,聽了這話立刻急了,用手指戳著程培軒的肩膀,氣勢洶洶的說:
“那你說說吧,我出什麼大事了?今個你要是忽悠不明白,信不信老孃現在就滅了你!”
程培軒沒想到這人的脾氣這麼暴躁,不過就是說了一句出大事了,又不是說她死爸死媽,至於讓她這麼激動嗎?
“好吧,那我就說了。”
程培軒剛要開口說,又感覺有些渴了,看見旁邊的桌子上放了一瓶飲料,好像還是滿的,沒開封,就順手拿過來:“我喝這個,沒事兒吧?”
“怎麼就沒事兒了?”小妞子一把從他手上搶過了那個瓶子:“這裡裝的是松節油,你喝了就得上醫院了。”
“我說,你們裝那些東西怎麼也不寫個標籤上呀?”
程培軒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又問:“你們這兒有水嗎?我都要渴死了。“
小妞子說:“你等等,我出去看看,外面的飲水機裡還能剩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