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驚詫於紀緣小小年紀,殺心竟然如此之大。
“哼,此獠做惡多端,魚肉鄉里,殺了就殺了,正好除害。”紀緣小臉兒一皺。
秦月茹聞言說:“可…我不想讓你殺人,你才小小年紀,有這般異術本領,又智慧聰穎,以後定有大成就,現在這樣動輒殺人行兇,日後難免誤入歧途…”
“我想你若是能懲戒他一番,讓他不敢再刁難我們,也就足夠了。”
紀緣搖頭:“嫂嫂不知,這惡人不除,終究禍害好人吶。我輩當行霹靂手段,才是菩薩心腸。”
秦月茹默然,她不明白什麼是‘菩薩’。
伍大貴仗著遊繳身份,百姓人家若不給他上交足夠好處,就肆意攤牌徭役,軍役,把人家中壯年男丁,遠調萬里。
又放高利貸,強買強賣土地田產,雖未殺人,但也確實弄的許多人家破人亡,乃至賣兒賣女,青塘鄉人人畏懼,堪稱一害。
她覺得二娃子說的很有道理。
但她又擔心昔日那個善良乖巧,人罵他他不還口,打他他也不惱的二娃子,一朝掌握異術,就變成一個殺人狂魔。
“那,你要如何殺他?”
“簡單…等天黑,我就讓他了帳。”
……
伍氏宅邸,燈火通明,僮兒、丫頭,家丁都忙著貼紅花,掛紅燈。
“不是說那秦小娘子生性最為剛烈嘛,往昔你數次去說皆不允,怎的答應的如此輕易,還主動來見我…”
“什麼稟性剛烈,我吳婆子活了幾十年見的女人多了去,哪見過真正剛烈的,不過是秦月茹裝出來給人看的罷了;能得老爺您青睞,這十里八鄉,是多少人做夢都想的。”吳嬸嗤之以鼻。
又諂媚說:“再說伍老爺您在青塘一手遮天,又有朝廷官銜,那些泥腿子,誰敢不從您的意願?”
要不是她吳嬸兒自忖沒那個姿色,她自己都想倒貼給伍大貴,何必替秦月茹那‘小騷蹄子’牽紅線,白白將這場富貴便宜她人。
“那是,那是!”伍大貴心頭暗自得意。
轉而想起白日所見,那年齡雖小,卻不卑不亢,氣度軒昂的紀二娃子。
伍大貴面色微凝:“但我總覺得,這紀家小兒有些不對。”
那小小少年,根本不像此前傳聞的痴呆傻兒;其身軀瘦小幼弱,眸子炯炯有神,極為靈動,甚至不似尋常鄉人的麻木眼神。
腰掛皮囊,龍行虎步,反倒有種莫名出塵的感覺,難以言喻。
令伍大貴隱約有些熟悉,依稀竟有一絲他曾經遠遠見到那自稱‘煉氣士’時的感覺。
記憶中那人,身穿繡著奇異圖案的大紅袍服,朱發青臉,腰懸葫蘆,手持拂塵,騎在一頭碩大白毛異獸背上。自稱‘紫蓋山朱崖洞煉氣士’。
那是十幾年前,他到郡府上繳青塘鄉丁口黃籍時,偶然所見。
卻震驚的發現掌握百萬人生死的太守、將軍,皆恭敬的侍候在那‘煉氣士’面前,畢恭畢敬。
而後,那‘煉氣士’坐騎,四蹄生雲,竟騰空而起,飄搖直入九天之上。
也正因此,十餘年過去,那震撼場景,依然會時不時清晰劃過伍大貴腦海。
剛才見了紀二娃子,他就一直有這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卻未曾細想。
這會兒細細一想,竟愈發的感覺,與那騎獸跨虎,飄渺神秘的‘煉氣士’竟有一絲絲相似。
“聽說他幾天前遭了雷抓,不止毫髮無損;醒來之後,癔症痴呆痊癒,變得聰慧早熟…”伍大貴眼眸精光閃過。
“是啊,鄉里傳說,現在的二娃子根本就是妖精附身變的。”吳嬸不知其意,也隨口跟著附和。
轉而卻是一愣:“伍老爺,您是見過大世面的,不會信這些鄉野愚傳吧?”
“鄉野愚傳?呵呵呵,你懂什麼?”伍大貴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