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不住海螺房關鍵在於內部的環境,這不是文奇關心的,卻是迪魯和梅絲特別在意的。在某些不重要的事情上,文奇還是比較善於聽取同伴的意見,畢竟這在他看來不過是小事而已。
就像文奇任由拉索爾演戲,觀賞他和他父親的爭吵,這一切對於文奇來說,就像是一場戲劇,權當看個樂子。
經過對海螺房內部環境的參觀,迪魯和梅絲髮現裡面的環境沒有想象中那麼差,當然也沒有多麼高檔。各種廉價的甚至露出慘白油漆和白蟻洞的薄木傢俱,使得這海螺房像極了他們曾經住過的翡翠城裡的旅店。
梅絲從進門後就一直驚歎,看起來這粗糙的傢俱和較為乾淨的環境打破了她對地精一族的基本認知。
凡圖全程跟隨,一直陰沉著臉,彷彿文奇三人欠了他的債務。不過梅絲的大驚小怪又激起了他的熱情,他似乎認為這是梅絲對海螺房的驚歎,繼而可以再談談價格。
文奇看穿了這一點,也有些受不了對方的錙銖必較。他偷偷拉過拉索爾,威脅對方如果再讓他們瞅著凡圖那一張欠債的臉,他們就不再選擇這裡居住。拉索爾當即表示會跟他父親好好交涉,然而文奇的意思是讓拉索爾再多給他父親十枚銅板兒。
任何嘗試從地精手裡奪走錢幣的舉動都是地精的仇敵!
經過一番勸說,雖然拉索爾十分不情願的答應了文奇要求,但看向文奇的眼神已經變得十分陌生和敵視。
考慮到大家也許住不了幾晚,加上目前大街上到處都是找不到房間,只能露宿的傭兵,又想到螺栓城裡的大部分旅店住宿基本上都要跟地精打交道,最終文奇拍板決定就住下了。至於拉索爾的敵視,隨他去吧,反正在文奇看來,這仇恨只需要區區幾枚銅板兒就能改變。
由於文奇一行人是早晨進入螺栓城的,決定入住海螺房時已近晌午,午餐讓三人很快體驗到了地精一家人再一次吝嗇的行為。
一根如石頭般堅硬的粗糙黑麵包被凡圖硬是用孱弱的身軀掰成了兩截,只給了他們三人一半,剩下的被凡圖鄭重的藏了起來;三碗清澈見底的稀粥,米粒幾乎都能數的出來;一盤老的不能再老的幾根菜葉搭配著一些還帶著泥垢和砂礫的蝦米;還有一片可以嗅到腐爛味道的黑色火腿切片。
這就是三人在海螺房的第一頓午餐。
面對這種午餐,文奇臉上失去了持續的笑容。他咆哮的將在外面帳篷里居住的拉索爾叫過來,指著盤子裡的食物一字一句地道:“難道你們就給我們吃這個?”
拉索爾直勾勾地盯著午餐中的火腿切片,用力的吞嚥下口水,笑道:“先生,這是自打我出生起至今,見過的最為豐盛的一頓午餐,希望你能好好享受凡圖的手藝。”
“哈哈,我是不是應該感激你們家的慷慨和大方?”文奇冷笑兩聲,咬牙切齒的諷刺道。
“先生若是真要感激我,可以邀請我跟你們共進午餐。”拉索爾笑道。
文奇無語了。
“文奇,不是每個平民家裡都可以富裕的拿出火雞和烤肉的。對了,拉索爾,你們吃的是什麼?”迪魯善心發作,忍不住問道。
拉索爾指了指那黑麵包棍和稀粥,老實道:“吝嗇的凡圖只給我吃了一片黑麵包和三碗稀粥。”
迪魯朝文奇搖頭,示意不要再要求太多了。
這時候也不知道凡圖是什麼時候躥過來的,他一進來看了眼桌上的菜餚,笑眯眯道:“各位,難道對這頓豐盛的午餐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不過不要緊,格魯一家對待客人是整個螺栓城最熱情的。只要你們出一點錢,我可以讓拉索爾跑遍整個螺栓城,為你們購買到你們想吃的任何食物!比如喬瓦老頭家的玉米肉羹,波雅太太的海菜魚湯……”
滔滔不絕的凡圖最終道:“只要……五十個銅板兒……不,四十九個銅板兒,拉索爾會統統給你們買來的!”
“哦,不,吝嗇的父親,如果需要我去跑腿,我想知道我在這其中可以獲得多少銅板兒?”拉索爾對父親的建議眼睛一亮,連忙問道。
父子倆立刻嘀咕起來,用得是地精特有的蹩腳語言,文奇三人壓根聽不懂。
文奇這時候也不生氣了,他苦笑著對迪魯和梅絲道:“我覺得我們還是繼續吃我們自帶的食物吧。這一家子若只是貧窮也罷了,然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不,我吃夠了那些梆硬的肉乾和粗糙的乾糧,我要吃螺栓城的新鮮小吃!大不了本姑娘自己付錢。”梅絲·拇指拒絕道。
說完,梅絲大聲對凡圖道:“一枚銀幣夠不夠將螺栓城每道美食都買一種過來?”
凡圖立刻放棄了和兒子的分贓,先是驚喜,而後突然擺出苦惱皺眉的表情,接著咬牙切齒,手指如抽風般不停計算,最終彷彿遭到了多大的損失,並經過一番內心的掙扎才鄭重道:“至少需要三枚銀幣,我美麗的小姐。”
梅絲冷著臉直接將四枚銀幣甩到了凡圖腳邊,冷冷道:“半小時,我要的所有菜餚都必須送過來,不然你們雙倍賠償!”
凡圖如惡狗撲食般飛速的趴在地上撿起了所有銀幣,在這一點上凡圖那老化的身軀居然比年輕的拉索爾都迅速。當拉索爾試圖搶著撿去銀幣時,地上早已空空蕩蕩。
凡圖用焦黃的牙齒在每一枚銀幣上都狠狠咬了一下確認了真假,這才露出最為熱情的笑容,如紳士般彎腰行禮道:“如你所願,美麗的小姐。”
凡圖說完,轉過來,臉色一板,用惡龍咆哮般的語氣對失落的拉索爾道:“難道你沒聽到這位偉大小姐的要求嗎?我愚蠢的兒子!給你二十分鐘時間,將螺栓城所有種類的美食各買一份過來!快去!不然你一個銅板兒都賺不到!”
凡圖說完,突然用地精語跟本想說話的拉索爾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文奇看到拉索爾的表情從失落變得漸漸振奮,最後居然散發出一道熱忱的光芒,也不知道凡圖跟對方說了什麼。拉索爾興奮的衝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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