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王子依舊跪在原地,不為所動。
鄧怡深呼一口氣,用力眨了眨眼,把自身的頹然一掃而空,她不是那小家子氣的人,不會只沉浸在悲傷裡面,前路茫茫,還要繼續走。
“跟我過來。”清冷的聲音在大殿中縈繞。
六位王子連忙起身,悄悄抬頭打量了一眼,不料目光正好撞上起身的王后,六人皆是不由自主的低頭錯開目光,不敢對視。
鄧怡將六位王子的模樣看在眼裡,心頭有些傷心,這六人聰明伶俐有餘,唯獨這魄力欠缺良多。
夏國王座豈是那般好坐的,非大智大勇者連靠近都是一種褻瀆。
“先王何等英明神武,怎麼生出這麼六個窩囊兒子。”
鄧怡一瞬間,腦海裡閃過無數思緒。
這也不怪鄧怡煩心,畢竟武王張道昌是公認的最有機會一統天下,成就王圖霸業,改王稱帝的雄主。
和這般人中龍鳳相依幾十年,眼裡自然再難容下任何人。
六位王子一排站,氣勢都不及鄧怡一人,心裡也是有些憋屈。
張熾錄收起了悲慼的神色,眼下他唯一擔心的便是鎮國大將軍王守靖的反應,六位王子合夥算計一名禁軍領軍,還失敗了,即便是王后插手,但無論如何這面子上都是掛不住的。
至於他的父親張道昌,張熾錄心裡其實沒有太多悲傷,他母親是文王朝中丞相獨女,身家顯赫。
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武王當政,文王的丞相不被清算就不錯了,因女得福,倒是得以善終。
武王逐漸疏遠他母子二人,反而造就了張熾錄敏感多變的性格。
所以張熾錄聽聞武王死訊時,更多的是震驚,和一絲絲懊悔,那日舞宴他並沒有參加,沒能目睹這歷史性的一刻,至於傷心,可能有一點吧,張熾錄自己也不知道。
六人小心翼翼地跟在鄧怡身後,不敢逾越一點禮數。
眾人跟著鄧怡的腳步,朝著大殿後走去,那裡有一條道路,是通往武王寢宮的,
這些時日來,宮中冷清了許多,一方面是為了掩人耳目,封鎖訊息,另一方面是有些人的耳目在這個時候往外傳訊息,惹惱了王后,被迫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六位王子走過湖亭,看著平靜的湖水和越來越近的宮殿,只感覺心頭跳的厲害,氣血有些翻湧。
其中有兩位王子那日正在舞宴之上,雖是眼見著武王喉嚨卡著雞骨頭滿臉通紅的模樣,不過很快鄧怡就讓人把武王扶走了,所以他倆也是沒見到武王死亡的模樣。
七人行走在湖亭間,空氣裡只有著幾人的腳步聲,壓抑沉悶的氣氛充斥著每個人的心頭。
一步一步走著,來到了寢宮階梯前。
在前方的鄧怡,站在階梯前,不再向上踏出一步。
六位王子有些納悶,順著鄧怡的目光向臺階上看去。
只見一座雄偉的宮殿橫亙在前方,夏屬火德,尚紅。
宮殿通體呈暗紅色,金色的瓦片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出耀眼的光芒。
鄧怡再怎麼控制自己的情緒,見著這一幕,淚水也是不受控制地從眼眶中湧出。
“烈日當空,卻生生地熄了,我夏國天下無雙,卻要受這般苦痛!”
“老天不公吶!”
“蒼天無眼啊!”
鄧怡帶著哭聲的咆哮著,嘶吼著。
六位王子見狀心裡感覺十分難受,六人齊跪於青石磚上。
“不負先祖,興我夏國!”
一道清亮稚嫩的聲音從一位王子口中喊出,他是武王最小的兒子,六王張厚哲。
其餘五人也是奮力地喊道:
“不負先祖,興我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