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層繩索鏈條攀爬,必須解開扣在鏈條上的鎖釦,則有兵士不小心被洪流帶走,捲入水中,生死不知。
“小心!”卒長寧剛強伸手抓住一名被水流衝開的兵士,死死拉住他的手臂,旁邊的兵士急忙搭手,將兵士救了回來,一起往上面移動。
水玉軍中原本來自鎬京的將離親軍兵士在戰鬥中傷亡很大,天策軍申巡一營接過了這個艱鉅的任務,準備在洪峰中、洪峰間隙或洪峰高峰期過澗後,與虎賁嶺的馬藩兵士搶時間,爭取前進到靠近虎賁嶺的地方。
如果不順利,老太爺非要考驗他們,或許要在洪峰中掙扎幾天,到時候有多少人可以活著,有沒有力氣前進都不知道。僅僅為了一點渺茫的希望,他們就要為之付出生命,向大自然交出來自大自然的一切。
虎賁嶺上,望著洶湧的洪水從虎溝湧來,撞擊在虎賁嶺東南方向的峭壁上,掀起巨大水浪拍打向四周,然後折往東南,衝向雄鷹嶺的進攻路線,放下望遠鏡的馬沛元不覺放聲大笑。
一旦贏得了虎賁峽谷戰鬥的勝利,不僅可以給現在的馬藩注入強大的信心,他還可能升任兵鎮一級高位,可謂前途光明。
“小心!”旁邊的謝倉琮一把拉住得意時腳下打滑的馬沛元,差點將馬嚇死。
他們現在就站在虎賁嶺南側的嶺前,望著腳下的洪水過境,要不是謝拉住他,絕對滾落下去,死無全屍,急忙致謝,慌忙退向後方,雙腳發軟。尼喵的,差點樂極生悲。
雄鷹嶺的情報沒有問題,隨著馬沛元、謝倉琮他們撤回山體地下的工事中避雨,馬藩的轟炸機、強擊機在戰鬥機護航下,衝向虎賁峽谷南段。
現在是下午三點過,卻好像黃昏入夜時分,天空黑壓壓的雲層蓋頂,隨著巨大的閃電和炸雷在空中爆開,暴雨就是從這樣的雲層中傾瀉而下,澆滅著大地暑氣。
戰機閃爍的燈光,和閃電一同印照在奔流的洪水中,畫出燦爛的自然美卷。
監測到馬藩空中力量行動後,早有準備的雄鷹嶺及東線叢集機群,同樣迎著惡劣的天氣起飛,幾乎與馬藩戰機同時到達虎賁峽谷地區上空,展開激烈空戰。
馬藩的襲擊準備充足,戰機數量卻不足,在準備充分的雄鷹嶺機群攻擊下,很快敗退,只有一枚航空炸彈成功命中峽谷間的峭壁,炸開崩飛的石塊掉落入峽谷的洪流中,只是濺起朵朵浪花,隨後就被洶湧的水流帶走,根本不可能形成堰壩,甚至可能沒有一塊石頭留在原地。
襲擊失利,接戰失敗,俞詠忻、馬楚當然不可能這麼快認命,又組織了更加強大的空中編隊,再襲虎賁峽谷,非破敵不可。
雙方來來回回,分批次不斷返航裝彈,不斷返回戰場,在虎賁峽谷地區一直鏖戰到晚上八點左右,空中力量受到極大打擊,馬藩才不甘心的放棄任務。
他們曾一度連續命中一片區域,炸開峽谷峭壁,形成了一個堰塞,因為雄鷹嶺機群的攔截攻擊,後續乏力,堰塞強度不夠,很快就在洪峰下鬆動,被洪水帶走,功虧一簣。
鏖戰幾個小時,這是唯一一次有可能形成堰壩的機會。
馬藩戰機撤走,雄鷹嶺機群將剩餘彈藥傾洩在虎賁嶺上才返航,準備迎接馬藩還可能發動的打擊。
馬沛元接到空戰失敗的電話,無法形成堰壩逼退雄鷹嶺大軍,內心發出嘆息,再好的戰略,也得你有足夠的執行能力才行。
當然,看過洪水的他也沒有多灰心。
暴雨還要下幾天,就這種架勢,除非天兵天將在峽谷中,你能飛天遁地,非得撤退不可,甚至暴雨來臨時沒有撤走的兵馬,你能不能撤出去都是個問題,說不定已經損失慘重。
待洪峰過後,峽谷水位下降,逐步恢復正常,他們再出兵封鎖峽谷,也就是回到之前的爭奪狀態。謝倉琮營已經給各營打了樣,阻擊雄鷹嶺兵馬肯定沒問題,他仍是大機率勝利的一方。
這樣一想,突然心情舒暢,正是睡覺的好天氣,那就美美睡一覺吧,反正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真得感謝老天的恩賜,降下暴雨,真是勝似百萬雄兵呀!
馬沛元睡下,唐皓等營司馬也跟著睡了,曲長、卒長、屯長們也接著睡了,上行下效,到後來,下邊的兵士也開始睡。暴雨阻敵,沒啥可擔心,你瞅瞅官長們都放鬆睡覺就知道,沒必要警戒。
鏖戰這麼久,神經緊繃,主要是心累得夠嗆,天氣這麼好,這人一睡下,神經徹底放鬆,雷都打不醒。
馬藩,或者說馬沛元、唐皓這種層次,他們不瞭解“氣象武器”這種東西是否真實存在於現代化的高辛,甚至可能概念都沒有,不僅可以人為製造地震、颱風、暴雨、山洪、雪災、高溫、氣霧等自然災害,惡化敵人的戰場環境,還可以往好的方向轉化己方的戰場環境。
這些原本只存在於古典小說中極其虛幻的戰場法術對抗,即將讓虎賁嶺上的馬沛元等輩大吃一驚,懷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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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強猛的暴雨威脅,留在峽谷九死一生,雄鷹嶺為什麼沒有明令大軍撤出峽谷,就是因為有應對的能力,可以將危險降到最低。
動用氣象武器,這是兵鎮彭著升等將領才知道的秘密,項復都沒告訴,只有申巡及執行留谷任務的卒長才知。
戰機撤退,子夜之前,虎賁峽谷地區高空溫度驟變,產生強對流,狂猛的颶風推著雲層往峽谷北方轉移,暴雨的區域也開始往北方轉移,雲層南區最後大約停留在虎賁嶺中線偏北的上空,造成虎賁嶺北側暴雨不減,南側則慢慢變成毛毛細雨。
隨著高峰上的洪水大量排洩,變成細流,峽谷中的水位開始下降,露出部分位置比較高的土石,寧剛強當先解開鎖釦一躍而下,落在澗水中,抓住繩索鏈條儘量沉入水底,試探著在印象中的道路上走了走,深的地方在胸口:“下來!”他對峭壁上與洪水抗爭了十來個小時的兵士們大聲喊道。
咚、咚的聲響在峽谷中不斷響起,波浪翻湧,來回激盪,兵士們開始檢查武器彈藥。
夜裡兩點過,水位進一步下降,只到腰部,派出去偵察的兵士已經在水中摸索出了可以前進的道路,寧剛強當先帶著兵士在水中快速跟進。快到六點的時候,他們摸到了距離虎賁嶺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大部分地方的水位已經下降到膝蓋以下。
兵士們停了下來,放出救生皮艇,將槍械拆解後放在裡面,取下水壺,用潔淨的水將槍械部件的泥沙清洗乾淨,擦槍布擦拭好,重新組裝,準備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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