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妥引經據典,口若懸河,蘇夔年紀輕輕,反應靈敏,口才流暢,也不甘落後,兩人在朝堂上你來我往的爭了很久。
楊廣本來聽的還津津有味,後來臉色越來越是難看,趙旭觀察楊廣的表情,再看大臣的表現,心裡明白了。
這一會功夫,朝臣們加入支援蘇威、蘇夔的人越來越多,何妥有些相形見拙。果然,沒一會楊廣就讓文武百官分別表態,支援何妥的寫下名字,支援蘇威、蘇夔父子的,也寫下名字。蘇威是尚書右僕射,權傾朝野,何妥只是國子祭酒,教授而已,因此在支援何妥的名單上署名者寥寥無幾。
名單出來後,楊廣即刻散朝,趙旭隨著楊廣到了後宮,見楊廣一直陰沉著臉,心說蘇威和蘇夔這父子兩要倒黴了。
楊廣不是不喜歡臣子辯論,而是不喜歡身居高位的官員被其他官員叢擁,就是所謂的拉幫結派,官員們擰成一股繩,這樣容易將皇帝的位置給架空。
傍晚趙旭剛回到府上,家人稟報說下午有一個蕭姓女子前來求見,自稱是中郎將的舊相識。趙旭心說是蕭瑩?她找自己做什麼?
又稍等,門人稟報說國子祭酒何妥請見。何妥和趙旭都是四品官,但趙旭這會是楊廣面前紅人,何妥上門,必有所求。趙旭想想,對於這種肚子裡有知識,平時自視極高的老學究,在面子上一定不能輕慢,要給足尊敬,一旦得罪了他,他會背後寫幾十篇不重樣的文章討伐你。於是親自到前面迎接。何妥沒想到趙旭這樣客氣,見了急忙行禮。
兩人進到堂內,互相讚美了一番,何妥對著趙旭說道:“中郎將你是高風亮節光明磊落的,今天在朝堂上蘇威父子的表現,你也看在眼裡了,我與蘇威辯論,蘇夔唯恐其父在陛下面前丟醜,對我窮追不捨,我不欲和他後學之輩一般見識,沒想到他變本加厲。我太學教授四十餘年,難道栽到後生小輩之手?真的栽了,那也無可厚非,但是朝裡百官因為恭維蘇威,懼怕蘇威的權勢對我落井下石,這真是讓人心寒。”
趙旭心說朝裡百官要是今天都向著你這個沒有實權的國子祭酒,那倒是奇怪了。趙旭陪著何妥感嘆了幾句,何妥拿出了一份奏摺要給趙旭看,趙旭心說來了,明知故問道:“這是……”
何妥惱怒的說:“蘇威與禮部尚書盧愷、尚書右丞王弘、考功侍郎李同和等,結成一黨,拉幫結派,左右朝政,同僚們都把王弘稱為‘世子’,把李同和稱為'阿叔',就像王弘的權勢好像蘇威的兒子,李同和的權勢好像蘇威的弟弟,他們明目張膽的把持朝政,混淆視聽,矇蔽皇帝,其心可誅!”
趙旭“哦”了一聲。何妥氣憤的說:“中郎將你有所不知,這蘇威仗著自己是尚書右僕射,假公濟私,隨意任命官員,排除異己。最明顯的例子,就是任用他的堂弟蘇徹、蘇肅。這兩人沒有才能,卻置身高位,朝中無人不知啊,但都對蘇威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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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敢怒不敢言,你倒是有膽。何妥絮絮叨叨的說了這麼多,趙旭故作不懂,問:“那,不知你這是要做什麼?”
何妥說:“不能任由蘇威專權霸凌,欺壓百官,這不是大隋之福。”
趙旭又問:“那,你要做什麼?”
何妥說:“我想請中郎將將這些呈交給陛下,讓陛下以正視聽,肅清朝堂,驅除宵小奸佞。”
這種事趙旭根本就不願意摻和,明顯的何妥這會來找自己也是假公濟私,但是楊廣今天已經有些不高興了,可是何妥和蘇威這些人都沒有看出來。
想到這裡,趙旭說:“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過,陛下乃是千古一帝,是聖賢之君,我覺得,你不如將這些直接呈奏,以陛下的聖明,自然會分清事理,做一個公正的結論。”
何妥見趙旭這樣說,不禁遲疑了一下,趙旭笑笑,問:“有些話,我實在是不好說,只是我知道你一直為官清廉,為人耿直,陛下其實明察秋毫……”
趙旭說話的語速很慢,他覺得何妥應該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是在朝堂中說話如同流水的何妥這會卻反應極慢,趙旭更加明白了,這個何妥其實就是一個喜歡誇誇其談的人,因為楊廣不可能因為百官在朝中的辯論而治誰的罪,所以何妥在他認為沒有危險的情況下,他才是最勇敢的,如今要上奏章,就想讓自己衝在前面。這也難怪,可是自己並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黃毛小兒啊,他何妥為什麼想要將自己往前頂著當槍使?
我趙旭,堂堂中郎將,為什麼要給你何妥說話?
不過何妥似乎明白了趙旭的意思,起身感謝道:“多謝中郎將的指點,何某猶如醍醐灌頂。我這就去面前陛下。”
三更半夜的要去告御狀?那好得很。
趙旭將何妥送出門,等何妥走了,門人說國子祭酒來的時候帶了兩樣東西,趙旭讓人開啟看看,一個是一些銀兩,另一個是一些字畫。趙旭略一思索,讓人原封不動的包好。
第二天進宮,趙旭將何妥給自己的銀兩和字畫拿著面見楊廣,楊廣問:“你拿著的是什麼?要給朕送禮不成?”
趙旭說了何妥昨晚去找自己的事情:“這些都是他給我的。”
楊廣耐人尋味的問:“何妥給你的?那你怎麼不收下?”
有的人的東西能收,有的人的東西千萬不能收,比如說像何妥。更何況,情勢不一樣,有些禮收了會燙手。趙旭說:“他要我給陛下轉呈奏章,我說陛下明察秋毫,是千古一帝,什麼能瞞過皇帝的眼睛?你與其讓我這個什麼都不懂的武夫傳話,不如直接給陛下說明白,再說,讓我給陛下說什麼呢?我是千牛衛,是保護陛下安全的,職責本身就不一樣,亂摻和朝裡的事情,是不是越位?”
楊廣問:“那你這樣,不怕得罪了何妥?”
趙旭搖頭:“我得罪誰都不能對陛下有所隱瞞。我只忠於陛下,別人怎麼說,怎麼看我,那他們隨便,我哪裡能管那麼多。”
楊廣哈哈大笑起來:“你呀!瞧你這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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