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旭見原碧沒有看出什麼異常,心裡篤定,笑笑的和原碧說著話,東一句西一句的就是不讓原碧進屋,好給田蕊爭取時間整理。不一會田蕊從屋裡出來,趙旭看她衣著整齊,雖然眉眼還依舊含情, 但也沒有什麼不妥當。
原碧催促田蕊走,趙旭站在院子裡還是不出門,田蕊到了外面不禁笑出聲來,手指指了指天,又深深看了趙旭一眼,走了。
趙旭在門內聽到小七說:“我家二郎說到做到,說五天不出門就五天不出門, 在傍晚之前, 他絕對是不會離開的……”
小七的聲音很大, 生怕趙旭聽不到似的。趙旭知道小七是為了向自己邀功拍馬屁。不過小七以為田蕊指天是說趙旭被禁足的時間快到了,快自由了,而趙旭知道田蕊還有一層含義,就是要自己過幾天去看她。
田蕊拜別了趙旭的母親梅嫣兒,到了府外,正巧趙家的大朗趙昶抱著幾部書走了回來。
趙昶比趙旭大一歲,和趙旭相比,眼睛細長,眉毛很濃,也是一位翩翩少年,他見到田蕊眼睛一亮,過來施禮問候。田蕊心裡已經想好了對策,給趙昶說本來想從他這裡借一些書的,但是現在天色已晚,就不叨擾了。
“哎呀,早知道你來, 我今個就不出去了。”趙昶一臉的懊悔,將自己借到的書給田蕊說:“少待,你看這裡有沒有想看的?”
田蕊:“這是你借的,我不好掠美……”
趙昶笑:“沒事,你先看,沒關係。”
田蕊感受到了趙昶的真誠,不好再推,隨手挑了一本書讓原碧拿著,趙昶卻已經將手裡其餘的書交給了小七,親自為田蕊牽來了馬,而後目送著田蕊和原碧兩人消失在視線裡,才返回了家。
田蕊和原碧走的是曲沃和下村之間的小路,不是來時的大路,否則就會碰到此時石敬瑭和眾多的人在伏擊趙勳。
到了晚間,趙勳還是沒有回來,梅嫣兒心裡忽然有些心悸,她問兩個兒子,怎麼你父親還不回來?
趙昶說:“或許父親還有別的事要辦?也或許,父親與田伯父把酒言歡,今晚就不回來了。”
梅嫣兒說:“不會,你父親說他會回來。你父親對我說的話,從來都是言出必行的。”
這時外面已經開始下雪,趙旭對自己的哥哥還是有些芥蒂,說道:“娘說的是,我想阿耶必定一會就回來了。不過和田伯父多說幾句話,耽擱了時間,也是有的。”
趙旭勸過了母親,先趙昶一步離開,到自己那裡加了件衣服,一個人到了外面。
這時候雪片猶如鵝毛一樣紛紛揚揚的灑落,天地間已經潔白一片,莊戶人家已經閉門歇息了。趙旭幾日沒出門,站了一會,順著路往前走,到了村口,還是不見遠處有來人的跡象,於是他踩著雪往大路上走了一段,隱隱的似乎聽到山巒那裡有響動,但卻分辨不出是什麼聲音。
“不會是雪天路滑,爹的馬車在山裡出事了吧?”心裡想著,趙旭開始抄小路,不禁走的更急了。
經過了幾排樹叢之後,趙旭終於聽到了有人說話並且像是吃東西的聲音,而且這些聲音不像是一兩個人傳出來的,趙旭感到有些奇怪,他貓著腰低著頭,正要看個究竟,一個人影從身邊的一棵樹上一躍而下,揮刀對著他就劈了過來。
趙旭對村周圍的一切都瞭若指掌,但今天的事情實在出乎意料,他絲毫沒想到在冰天雪地之中有人會藏在枝柯茂密的樹上,還會拿刀砍自己。
趙旭和哥哥趙昶不同,性子喜動,平日愛舞槍弄棒,這會危急,他原地打了個滾翻出去,也不回頭看,撒腳就跑。
從樹上跳下的人也不知隱藏了多久,身上都是積雪,他一擊未中,將刀插進雪地,端起弓弩就要射出。
山谷裡的人這時已經聽到了動靜,劉知遠幾步跑來,一腳將這人踹翻,嘴裡冷聲說道:“怎麼給你說的?但凡有人接近,要活的,訊問過後再予以定奪。你想死不成?”
這人在樹上原本是負責警戒的,但是竟然偷襲沒有成功,有些惱羞成怒,這會被劉知遠訓斥,登時一身冷汗。
“追!”
劉知遠一聲令下,十多個人緊跟趙旭身後攆了過去。
這會天地皆白,這些黑衣人十分的扎眼,趙旭一邊跑一邊往回看,心裡泛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們都佩刀帶弩,是什麼人?
難道是強盜?
不對呀!
父親這麼晚沒回來,難道是……
跟隨石敬瑭來的人都是百裡挑一的兵士,但趙旭對地形熟悉,加上手腳麻溜,平時跟著父親常在山上打獵,一時半會的這些人竟然追不上他。劉知遠遠遠的看看,拿出一支箭,將箭頭去掉,而後彎弓搭箭,“嗖”的一聲,箭似流星,穿過鵝毛大雪,正中趙旭的後背,趙旭噗通一下就栽倒在雪地裡,身體往前滑出了很遠。
雖然沒有箭頭,但趙旭背上仍是感到了劇烈的疼痛,他還沒掙扎起來,就被追上來的人給按了個腿腳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