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褔貴為朔方王、節度使,兩個兒子卻在榷場裡搞黑吃黑,詐取行竊者與不正當做買賣人的貨物,這多少讓趙旭幾個有些意外。
燕歸農說:“我看他們不光是為了好玩,而是多次慣了,怪不得他們能那麼膽大,原來自己監守自盜。”
幾個人一路前行,一邊走一邊說話,從城裡出來的時候,木蘭就一直的攀著趙旭的胳膊,這會拉著趙旭的手不丟。
燕歸農和夏顯林都覺得這個名叫木蘭的女子對趙旭之間不僅僅是兄妹那麼簡單,必然是喜歡了。李順才對兒女私情不以為意,說道:“李彝敏和李彝俊是一個母親,都是閆氏所生,這兩人在李家六個子嗣之中是一母同胞,做事也最像兄弟,不管什麼都是一同前往,好事如此,壞事,也是如此。”
這下眾人都明白了李順才為何在城裡和李彝敏李彝俊客氣了,所謂今日做事留一線,為的是今後好見面。
當初李順才將木蘭送到夏州陳氏牧場,也是知道陳氏牧場的家主陳福泰為人忠厚,當下幾人到了之後,陳福泰一見趙旭夏顯林和燕歸農,就知道這幾人非同凡響,都是好漢,又聽木蘭說已經將丟失的羊找回並且賣了,更是高興。
李順才先是感謝了陳福泰對木蘭的照應,而後要從陳家牧場購買大批牲畜給党項人用。
陳福泰心裡大喜。從契丹回來的党項人多有幾百,以放牧為生,這下每家需求的牲畜就不是少數,今後這就是一個固定的財源。
趙旭不缺錢,本就隨身攜帶著金銀,當下盡數給了陳福泰,一是作為買賣的所需,二是為了感謝陳家照顧木蘭的恩情。
買賣說成,陳福泰心裡感嘆,可見是應了那句“好人有好報”,於是大擺筵席,大家喝的盡興而歸。
只是這下木蘭說什麼也不和趙旭分開了,於是大家將她帶離。到了長澤丘,原本早些回來的党項人已經將在夏州城裡發生的事情給大傢伙說了一遍,眾人又圍過來,李順才大聲的說了已經和陳氏牧場聯絡購買了牲畜的事,又說所購牲畜的錢,都由“李彝殷”給大家出了,且不必歸還,算是李彝殷給族人安頓下來的一份心意。
跟著李順才從契丹到夏州的族人本來一路都看到趙旭威猛豪氣,連契丹的大將翰魯宛對他都十分客氣,之前已經私下議論紛紛,這下聽了李順才的解說,才知道原來這熱心腸的少年名叫李彝殷,竟然真是党項人,心裡更加高興親近,大家紛紛說了許多感謝的話。
趙旭知道李順才的計謀和用心,只是笑著和党項人敘話,不過翻來覆去的只是一句“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顯得耿直而質樸,讓党項人更加喜歡。
隔日陳福泰將牛羊送至長澤丘,趙旭將購資如數交付,並和燕歸農夏顯林幾個分發到了党項人手裡,眾人又是一番感謝,隱隱中,將這個“李彝殷”已經看成了本部的青年翹楚。
自此,党項人在長澤丘畜養牲口,又將羊毛紡條織氈,到夏州城裡與人交換糧食,漸漸的安生了下來。
天氣逐漸的寒冷,彤雲密佈中,一場大雪從天而降,天地皆白。這天趙旭和夏顯林燕歸農左右無事,三人帶著木蘭去夏州城裡閒逛,好好了喝了一通酒,給木蘭添置了幾身新衣和飾物,又買了不少吃食回來,就快到長澤丘時,燕歸農眼尖,看到風雪之中遠處黑壓壓的有許多人,本來以為是陳福泰牧場的人來送牲畜,但是走近,卻聽到了呼喝爭吵。
“孃的!是那個不拿主意的小鬼。”
燕歸農罵了一句,夏顯林和趙旭都知道是夏州的官兵來了,木蘭和燕歸農夏顯林早就已經熟悉,問:“大哥,不拿主意的小鬼,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拿主意的大鬼?”
燕歸農哈哈一笑:“管他是什麼鬼,哥哥我是鍾馗,專治不是人。”
說話間,四個人已經過去,見到那些官兵裡領頭的正是那日河邊的那個“不拿主意的小鬼”。
這人正在和李順才爭辯,嘴裡說道:“咱們之前和岐王李茂貞一直敵對,征戰多年,如今李茂貞那廝死了,他的兒子李從曮也不是個消停的貨色,從今年夏季到現在騷擾進犯咱們銀州,就沒有停過,我哪裡用得著誑你們?王爺也前去督戰幾次,我這拿著文書你們都不信麼?”
長澤丘的党項人將這幾個夏州的兵卒圍了一圈,大家七嘴八舌的問:“我們並沒有說你誆騙,只是我等從契丹剛剛到這裡,你看看這些老老幼幼,哪個能當的兵拿得起槍?”
“對,契丹人將我們的青壯全都抓了去,我們痛苦不堪,才回到夏州,如今羊羔還沒有長成,如何能頂上用處?”
官兵中領頭的皺眉說:“你們說的,我都知道,可我只是在傳達上面的命令,我解釋了這麼多,你們纏著我也沒用處。”
“你們看,王爺說的清清楚楚,十五歲以上,七十歲以下的男子自備軍糧從軍,其餘男女徵派從事運輸糧草,可不是我瞎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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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順才站在人群裡一直沒說話,有人在他身後嘀咕道:“早知就不回來了,在契丹如此,在夏州,也是如此。”
李順才一聽皺眉,有個兵士說道:“你這話不對!在契丹和夏州能一樣麼?這是為咱們夏州人自己出力,是為了保衛咱們夏州百姓,能和契丹一樣?”
党項部眾聽了都紛紛說不去,這天寒地凍的,去了準定回不來了,不被累死,也被凍死。
“我話傳到了啊,你們自己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