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硯風說:“現在是黃昏,該到吃晚飯的時間了,以往仙人會給我們放下晚飯。仙人心情好的時候,還會在天上看著我們吃,但今天,她沒有管我們……”
墨錦道:“你別想太多,可能是因為我今天講述了那個夢境……仙人現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所以離開了。”
聽到這話,姜硯風看了他一眼,說:“我覺得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仙人高高在上,豈會在意這種小事?她不可能因為你一個人,冷落我們大家。”
頓了頓,姜硯風又加重語氣道:“我是【巫祝】,我才是仙人最眷顧之人。”
墨錦沒有出言爭辯,因為他知道,對於【巫祝】來說,神靈的地位高於一切,打個比方,有一位陽光開朗的青年,孝順父母、關愛親朋,某天,他的父母重病不起,即將死去,青年為了拯救父母,向邪神祈禱,說只要父母身體健康,他願意獻上自己的生命。
邪神回應了他的祈求,但它沒有取走青年的性命,而是幫助青年覺醒血脈,成為一名【巫祝】。
青年感激涕零,以為自己遇到了善神,他日日敬拜神靈,成為了邪神的狂熱信徒,這時候,如果邪神命令他親手殺掉父母,青年會毫不猶豫地執行邪神的命令,因為他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底線。又或者說,邪神成為了青年的底線,他可以為了邪神做出任何事。
曾經,他為救父母,成為邪神信徒,如今,他卻為了邪神,將父母殺死,不得不說很諷刺。
因此,朝廷很多人認為,世上不該存在神靈,【巫祝】也是一種危險的存在,他們會特別渴望神靈的注視與認可,還喜歡傳播自己的信仰,倘若有信徒得到神靈的眷顧,【巫祝】會很高興,但如果信徒的地位凌駕於【巫祝】之上,威脅到【巫祝】的地位,那麼,【巫祝】便高興不起來了……
總之,【巫祝】容易感情用事,他們會因為神靈的誇獎而歡欣鼓舞,會因為神靈的怒火而痛苦不堪,他們以神靈為中心,認為自己活著的意義就是取悅神靈。
且,【巫祝】信仰過於濃烈,他們會特別嫉妒被神靈特殊關照的信徒,聽起來有點像“吃醋”,畢竟【巫祝】們的性格多多少少帶點偏執,會讓人誤以為這是“愛慕”,事實並非如此,在他們心中,神靈不容褻瀆,他們認為天底下的任何人,都配不上自己信仰的神靈,哪怕是兩位神靈走到一起,也會引起【巫祝】們的憤怒,他們希望自己信仰的神靈永遠保持著聖潔,也就是單身狀態。
【巫祝】對神靈,不會產生愛慕之心,只會敬畏、仰慕,姜硯風就是如此。
墨錦道:“仙人是女子,心思細膩,我剛才講自己夢境內容的時候,仙人的眼神一直很平靜,彷彿早就知道這一切,但她的神情中,偶爾也會流露出幾分思索與詫異,可見我剛才說的有些訊息,她也不知道。”
墨錦一邊說,一邊回憶當時的場景,他感覺自己覺醒【地司】血脈之後,觀察力變得格外敏銳。
姜硯風目光朝著四周看了看,低聲道:“這裡人多眼雜,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對你說。”
“好。”
墨錦跟他走到了一旁。
姜硯風問:“求仙人真的能覺醒嗎?”
墨錦說:“當然能,我覺醒之後,隱隱察覺到,明……仙人,她也是覺醒者,但她的情況跟我們不一樣,我們是覺醒血脈之力,可是她……”
姜硯風問:“什麼?”
墨錦想了想,終究還是沒說出口,而是隨意胡編了幾句話,糊弄道:“她身上具備神性,與凡人是不同的。神效能夠與天地間的規則交融,成為凌駕於覺醒者之上的存在。此外,規則會刺激凡人體內的血脈覺醒……因此,我讓村民們祈求神靈,其實是有效果的。只要內心足夠純淨、虔誠,獲得仙人的祝福,那麼天地規則就會幫助這名凡人覺醒。”
這些話之中,唯有最後一句話是真的,前幾句都是在胡扯。
姜硯風皺眉道:“我記得仙人說過,她只能給我們物質上的幫助,讓我們不缺吃喝,保護我們不受傷害,但卻無法賜予我們力量……”
墨錦心想,也許仙人自己都不知道她擁有這樣的能力,但這話如果說出來,肯定會遭受到姜硯風的反駁,因為在姜硯風眼中,神靈完美無缺、全知全能。
於是,墨錦說:“仙人可能在考驗大家,世上凡人那麼多,憑什麼我們村的人能夠輕輕鬆鬆成為覺醒者?這種不勞而獲的想法要不得……”
“你說的沒錯。”姜硯風若有所思,隨後嘆氣道:“為什麼你覺醒血脈之後,可以【重生】?你重生前,還見到了仙人,那是何等的榮幸……我也好想做夢。”
墨錦說:“要不你也去土坑裡睡幾天?”
姜硯風搖頭,“不行,仙人喜愛乾淨,不喜愛灰塵。”
墨錦說:“我知道,但現在仙人不在,你去睡幾天,說不定也能【重生】。因為你跟小七的體內,都有【地司】血脈,但是不如我純粹,畢竟你已經覺醒了【巫祝】血脈,而陳棄體內還有【先知】血脈,如果你倆再覺醒一個【地司】血脈,或許大地會賜予你們記憶,讓你們的腦海中出現另一段記憶。”
姜硯風猶豫了一會兒,搖頭道:“還是不了,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我只想當一位純粹的【巫祝】,不想再覺醒別的血脈了……聽陳棄說,有的人能夠覺醒十種血脈,但因為有的血脈互相排斥,結果把自己給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