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郵遞員走後，劉冬梅說：“老羅，我炒完瓜子花生，就去鎮上郵局一趟，把錢取了，順便給你抓些中藥回來。馬上要過年了，後面還要殺豬撈魚，事情還很多。”
羅永駐心疼地說：“冬梅啊，這個家辛苦你了！你等下帶著清妍一起去，讓她到供銷社自己挑兩塊布料做身衣服，你自己也挑兩塊布料做身衣服，趕緊請楊師傅明天來我們家做一天衣服。”楊師傅是村裡專門做衣服的裁縫。
劉冬梅說：“我就不用了，我天天在田間地頭幹農活，用不著穿那麼好的衣服，不要浪費。倒是你差不多十來年沒添新衣服了，我去幫你挑兩塊布料，做身新衣服。你是一家之主，新年新氣象，來年給家裡帶來好運，也希望你的身體越來越好。”
羅永駐立即說：“你千萬別給我買，買了我到時也會讓你拿回去退掉。我整天躺在床上，根本用不著穿新衣服，更不要浪費，你就聽我的吧，你和清妍一人做一套新衣服就行了。”
羅清芳的母親最終沒捨得給自己買布料，女兒清妍見父母都捨不得買，跟著母親在供銷社的櫃檯看著那五顏六色漂亮的布料，雖然十分喜歡，但還是剋制住慾望，故意說：“媽媽，我不要了，這些花色我都不喜歡。”
母親說：“閨女，你看看這些不都挺好看的嗎？要不媽媽給你挑怎麼樣？”
羅清妍只好如實說：“媽媽，我不忍心浪費姐姐辛辛苦苦賺來的錢，等我自己將來有能力賺錢的時候，再給自己買吧。”
母親聽了女兒的話，既欣慰又心疼，欣慰是因為女兒懂事，同時又心疼她出生在這樣貧寒的家庭，跟著受苦。
轉眼到了除夕，羅清芳的母親劉冬梅一大早起來，帶著羅清妍將家裡前前後後、裡裡外外打掃得乾乾淨淨，又在門前貼上對聯，然後母女倆忙著做除夕晚餐。
家裡宰了一隻公雞，母雞因為要生蛋賣錢，所以捨不得吃。公雞的羽毛十分漂亮，羅清妍拔下來插在古銅錢上，做成健子踢。雖然馬上初中畢業了，依然童性未泯。
一道香菇蒸雞肉；一道辣椒青蒜煮草魚，意味著年年有餘；一道辣椒炒豬肉；一道釀豆腐，也就是將糯米肉沫塞進油豆腐中蒸熟；一道炒白菜。
簡單的幾道菜，對羅清芳家裡來說，已經是一年中最豐盛的一頓飯了。
除夕夜，村裡很多人家早早就開始吃年夜飯，門外家家戶戶年夜飯的鞭炮聲歡快熱烈、響聲震天。
羅清芳家每年的年夜飯都是村裡開得最晚的那一家，因為家裡勞動力少，事情太多，即便盡了全力，到頭來開飯還是最晚。
羅清芳母親劉冬梅提著一串不太長的鞭炮，拿著火柴到門外去放，這種放鞭炮的事情一般都是家裡的丈夫或兒子承擔的，但劉冬梅沒有辦法，丈夫躺在床上，家裡也沒有兒子，只有她自己承擔。
羅清芳父親羅永駐朝妻子說：“冬梅，你點火要注意點，不要傷到自己了。”
一陣短暫稀疏的鞭炮聲後，劉冬梅和女兒羅清妍一起把羅永駐從床上攙扶下來，拉了把靠椅讓他坐在飯桌前。
一家人坐在飯桌前，廖廖三人，頭上的燈有些昏暗，讓這年夜飯愈發顯得冷清淒涼。
劉冬梅想著自己的女兒，遠在千里之外，一個人孤獨地在外過年，眼圈突然紅了，哽咽著說：“不知道清芳今天過年有沒有買一些好東西吃，我擔心她為了省錢，連過年都捨不得吃些好的。”
羅永駐一聽，更加傷心，也哽咽著說：“這個家都是我害的，害得你們都跟著我吃苦。”
羅清妍在一旁暗自垂淚，她也確實想姐姐了。家裡不管如何苦如何難，只要有姐姐在旁邊做伴，再苦再難她都不怕，姐姐永遠是心理依靠。
劉冬梅見丈夫和女兒都在流淚，瞬間意識到這是除夕夜，意識到自己是這個家庭的頂樑柱，不應該讓家裡陷入不良氛圍中，所以她立即擦乾眼淚，振作起來說：“來來來，今天是過年，我們都要高高興興的，清芳也希望看到我們高高興興過大年。我們全家一起努力，清妍你今年一定要考入縣城重點高中，老羅你要保重好身體，等我們有多餘的錢，就送你去縣城看病。就像清芳說的，我們要相信，我們以後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說著她滿臉笑容給丈夫倒了點自家烤的米酒，也給清妍倒了點甜米酒，然後邀丈夫和女兒一起舉杯說：“來，祝我們全家身體健康平安！願我們的日子越過越好!”
話音一落，舉杯同慶。
有一種希望在這個家庭每個人的心中蔓延。
(本章完)
喜歡陪你賞風花雪月請大家收藏：()陪你賞風花雪月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